谢馥深负手站在门边,他像是被钉在只开了一半的门檐之中,压抑的气息从身后黑暗的房间中扑面而来。 这时,天空忽的响起一声惊雷,打破了平静。 谢馥深身后的手紧紧的握着,“青山,你送芸娘回去。” 说完便要回屋,走了一步忽的顿住,侧头看着窗外的天,“雨大,先回青柳坊,太子刚,避开些。” 整个人又融入屋内的黑暗之中。 李家的宅子,又被谢馥深买了回来,原是准备待到救出李家众人,到时一并给芸娘,谢馥深却改变了主意。 “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芸娘敏锐的察觉到什么。 东宫的车銮停在大理寺正门外,长长的仪队占了半条街,青山架着马车在角门等待他们过去,芸娘撩起帘子,看见了矗立在廊檐下的谢馥深。 雨水已至,连绵细雨飘在空中,他身前是一株已开败的秋菊,盛夏已过,即将迎来寂寥的冬天。 是来送她的吗? “等等,青山。”撩起车帘,下了车。 谢馥深的视角之内,并不能看见她,她可以当做没有看见。 二仙台大概不是个好地方,她本能的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 她应该走,但她还是下了车,走到谢馥深的跟前,“公子,可是还有什么事要交代?” 她款款而来,倒显得谢馥深手足无措。 “无事。”两字倒显得无情。 于是,谢馥深便又说起了渭县的消息,青山的人已到了渭县,跟着芸娘所寻的镖师,找到了李家人被藏着的哪处地方,由他们的人配合官府,到时便以解救被绑匪勒索绑架的名义,把人带出来。 原是这事,芸娘再次感激了谢馥深的帮助,她在古籍上寻着好几道佳肴的做法,便寻思着什么时候做给谢馥深尝,回去便问问卫婆子,谢馥深有什么不能吃的忌讳。 芸娘上了车,原以为人已经回去,撩起车帘,再回首见到谢馥深还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直到马车渐渐走远,再也看不见拿道角门。 “青山,可是谢公子有什么事情要办?不若你把我放在酒楼,待到雨停下,我自己回青柳坊,你去帮帮谢馥深。” 青山拒绝了这个提议,只是他也很奇怪,哪里还有人值得谢馥深亲自等待呢?哪里又有人会让谢馥深心甘情愿的等待呢? 青山反倒是想起了丰庆,谢馥深已经半年不曾提起了,更奇怪的是,往日一旦公子发病,没有七日是决不可好的,这次,又怎么变了? 直到黑漆马车走远,大理寺的嘈杂重新归于安静,谢馥深转身,回了东厢房。 丰庆,前世他埋骨之地。 新皇为了让镇压他死后怨气,让他连身体都无法保全,而丰庆更是于浑天局测算的,于他而言的大凶之地,预言将要他永远不能转世投胎。 谢馥深疑虑不止,因着这一次,他有发病之后的所有记忆。 他怎么会要带芸娘去哪个地方?是要把她放到他的坟墓里吗? 太子走后,绵绵微雨中,明帝的銮驾到了大理寺,大理寺的官员战战兢兢的迎接,小跨院的东厢房被禁卫军层层保护,谁也不能踏入半步。 谁也不知东厢房内,明帝和谢馥深说了什么,只是明帝走后,谢馥深总算愿意离开。 而在谢馥深回谢宅之后,太极宫的赏赐就像流水一般,送到了谢馥深的院子,而膳部司更是派了一名员外郎亲自前往谢宅。 谢宅热闹之时,一辆不起眼的青帷马车,从后院的西角门入了府,西角门是采买的小厮和丫鬟婆子走的道,路上便遇着了不少谢家奴仆,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芸娘坐在车上,青山并未跟随,因着这事谢家主事人谢权要见芸娘。 谢馥深在朝堂之上越加肆无忌惮,谢权妄图削减谢馥深手中的权利,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谢馥深羽翼已丰,谢家对他来说,根本不能伤筋动骨。 于是,这主意便达到了芸娘的身上。 “谢公可知,我是太子殿下派来监视谢馥深的人?不知谢公对此有何看法?还需我离开谢三公子?”芸娘只一句话,便问得谢权哑口无言。 但他并不相信,芸娘冷笑一句,“我一家三口全在太子手中,若谢公心有疑惑,自可以派人去问太子身边的李公公。” “既是太子殿下让你办事,那你又办得怎样了呢?为何太子殿下亲自前往,你不在从旁劝说,非要陛下出动?”谢权让人差了芸娘的话,便再次质问了起来。 芸娘并不与他多做纠缠,“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