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极宫殿高厅阔,正午时,习习的凉风从殿外吹来,太子因身体抱恙而休养于东宫,但太子妃早产的消息,他还是第一时间派人禀告了明帝。 明帝暂停议事,询问内侍详细的情况,谢馥深便走出殿外,记忆中似乎并没有这一遭,太子妃顺利诞下嫡长子,东宫地位愈加稳固。 明帝的三子两女,全出自于中宫皇后,太子居长居嫡,二皇子虽野心勃勃,却年纪尚小,三皇子倒是最得到皇后偏爱,但如今嫡孙子一出,便连小儿子都淡了三分。 想着朝中之事,片刻间谢馥深走了神,想到了芸娘,如今骊山乱成一锅粥,太子妃自顾不暇,也不知道人受委屈没有? 世家夫人们,能坐稳位置的,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他对着廊下的小太监招了招手,“劳烦告知我的侍卫,今儿天气炎热,让他去珍馐楼带上将香瓜酥山,并些许清凉饮品,送到骊山去。” 待回了殿内,明帝问起这事,谢馥深也不隐瞒,明帝倒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起了太子送给谢馥深的小娘子,“原以为你不近女色,却是因着没遇到合适的人,这如今倒是体贴起来了。” 说了这一句,转头便吩咐人,赏赐了西域进贡的玛瑙似的葡萄和蹴球大的蜜瓜,加上一些时令的果子,让人一道送过去。 明帝还和朝臣玩笑几句,一时间倒是有人心酸有人嫉妒,瞧瞧,谢馥深一个外室都能得了明帝的赏,他们竟不如一个外室。 可怪谁呢?谁让自家出不了百年难得一见的琉璃般的人物,但也有人幸灾乐祸,如今谢馥深在东宫在明帝这儿的宠信,那可是踩着谢家爬上去的。 不见谢公如今连着议事都参加不了。 朝臣各有心思,但如今也看出来,明帝对谢馥深依旧,有些人想卡着谢馥深上奏的王将军回城养老一事,这时也松了口。 谢馥深看了一眼那些个墙头草,脸上有又露出似温润的笑,只是此时,谁也不知这笑容背后蕴含的巨大风暴。 * 铜冰鉴四周装着冰,最中心处却是掏空了,放着需要冰镇的酥山,这般物件笨重,需得两个侍卫抬着进屋,而后又进来捧着瓜果的两个太监。 青山走在最前面,先进了屋,对其他人一概不理,径直走向芸娘,见了礼就说着谢馥深转述的话,“公子瞧着天热,想着小夫人该是吃得不佳,送了些许东西,盼着小夫人能畅快一二。” 上座的韦家老夫人和冯夫人面面相觑,两人使着眼色,看出了谢馥深对芸娘的重视,若是这般,她们该如何自处? 冯夫人一咬牙,她要卖太子妃的好,总不能半途而废,“如今这小娘子犯了事儿,冲撞了东宫张娘娘,这般东西她怕是享用不得了,这些东西,你便带回去吧。” 芸娘并未见过青山,谢馥深东西送得这般巧合,便以为松石已经送到了消息,心中对谢馥深的信任又加深了几分。 果然,三公子这人极好,她为他带去了消息,便是有用的,和谁合作也比不过谢馥深。 她心中有了数,便拿出了宠妾的派头,正要开口,却见青山对她摇了摇头。 “你是和何人?三公子的家事你还管不得。” 冯夫人不怕一个侍卫,“若是谢馥深亲自来,我还给他三分面子,可你是谁?这些个东西虽难得,有钱也不是买不到,坏了大不了我赔好了,但这小娘子,今儿是断断要被审问一番,谋害东宫子嗣,谁也救不了她。” 韦家家奴带来了引路的侍女,以及巡逻的守卫,还有韦家家中的奴仆,皆言看到芸娘对张氏动手,把人推到湖里。 这认证俱全,冯夫人底气足得很。 其他人也纷纷开口,一边儿的站在了冯夫人那边,对谢馥深的侍卫和外室没好脸色,连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便要把人先打一番,准备让芸娘招供。 “你赔?你赔得起吗?”青山这话听着嚣张,可这里有明帝赏的果子之后,便无人敢说话。 笑话,也没见谁家男人有这面子,得了明帝的赏,还单单只赏了芸娘一人,便是太子妃得的也不是这东西。 谢三公子果然无所不能。 芸娘更加放心了,她由这个赏赐想到了谢馥深简在帝心,关键时刻用这个法子替她脱了身,三公子足智多谋,威武霸气。 三公子能干,她也不能拖后腿。 芸娘脑袋转得快,立即意识到她可以从中做些什么,“各位也别笑话我炫耀什么的,我家谢郎日日在太极宫伴驾,什么赏赐没拿过,他这人顾家,什么东西都非得拿给我,我呢也随了他,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这侍女说我嫉妒张氏头上太子妃赏的蝶恋花宝石牡丹花头饰,瞧不起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