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越故意在他面前转着脑袋,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绕圈式展示,“快说说啊,我怎么样?”
虞尔没说话,眼睛湿润润地看着詹越,害得他以为自己把人逗哭了,便耸耸肩膀,打算安分地帮他哥看灶火。
“你……”
詹越听到他快要说出自己心中的答案,赶紧弄了下发型,在耍酷中等待着对他脸庞的夸奖,“快点啊,我准备好了!”
第4章 何去何从
虞尔长叹一口气,小声嘟囔:“你真是个奇怪的小爷爷。”
“哈?什么?”詹越说,“爷爷?”
虞尔被他激动的说辞有些吓到,缩了脖子,低下头解释道:“白白的头发,老了,但是你看起来又很年轻……是生病了吗?”
“啧,”詹越无语,“我真是服了,你不知道什么是染发啊?而且,你没听到我叫我哥是哥啊?”
“你叫你锅尼姑……”虞尔理不明白,头埋得更深了,兴许是怕詹越生气,他软声软气地道歉:“对不起。”
詹信在旁边一直在意着这俩小孩儿的举动,他认为虞尔不无道理。
“我也觉得你有病,小老头子。”他捡了碗筷,对詹越说,“去把桌子摆好,吃饭了。”
“哥,你怎么向着他啊?”詹越嘴上抱怨,还是把折叠木桌支起来放好。
虞尔也想帮忙,起身跟过去,发现自己手脏脏的,只好守着他们端菜舀饭,在桌子边冒出个脑袋眼巴巴望着。
詹信:“门外边有个水桶,去那儿洗手吃饭。”
小孩呆愣了一会儿才明白好人叔叔是在跟他说话,赶紧小跑着去洗手,等他回来,桌上已经摆好了三只碗。
詹信正拿着筷子往一只雪白的小碗里夹菜,他示意虞尔过来:“你吃这个。”
送来的鱼做成了鱼片汤,虞尔小口咬下细细品味,好人叔叔做饭也好好吃,雪白的鱼肉尝起来很清鲜。
其他的两样菜,是简单的白水南瓜和青椒炒肉,味道同样不错。
“谢谢你。”虞尔小声对詹信说。
詹信只略略移过视线,依旧沉默着,直到几人吃完饭,他才对虞尔说话,态度冷淡:“吃饱了吗?”
虞尔低着脸看他,怯懦地点了点头,踮起脚尖想去收罗碗筷:“我给你们洗碗吧。”
“住手,”詹信拿筷子拦住他,“吃饱了就走,以后也不需要你来帮忙。”
詹信放下筷子站起来,帮他开了门,“我这儿不收童工,你别白费功夫了。”
虞尔赶紧摇摇头,忽然醒悟了什么,又埋下头去,那张本就躲在头发后的脸藏得更深了,“不是,我不是来赚钱的……”
“那你想干什么?”詹信重新走到虞尔面前,撩开他的头发,抬起他的下颚直视自己。
小孩儿紧张地眯上了眼睛,脸颊上还有尚未好的淤青,手指触碰处,几乎能透过皮肤摸到骨,质感如薄瓷。
见状,詹信没再碰他,撤回了手。
“我,我想……”虞尔深吸一口气,努力向着面前的人挤出个笑容,声音软绵:“我想让你当我老大。”
詹信一听这称呼,没忍住嘲讽,问他:“我长得很像混混么,为什么认我当老大?”
虞尔与他对视就紧张,眼下又让他回答,他连嗓子都快打不开了,只好红着脸,半天才挤出话来。
他就只记得两样东西,一是眼前人的脸,二是眼前人救过他,所以他回答道:
“因为你帅,你好。”
可惜詹信并不买账,他的眉头骤然一紧,揪起虞尔的衣领,像提猫儿一样将他悬空起来,虞尔越扑腾,他走得越快,一气呵成扔到了外面,语气却是平平淡淡,冷漠地说:“滚。”
虞尔“哇”一声哭出来,但奈何好人叔叔气场太强,自己没敢再追回去,临别之前抽噎着喊住了人,“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詹信停了下来,却没看他,从容地卸掉自己身上的围裙,说:“你没必要知道。”
初春的深夜难免寒意料峭,再度回到室外的虞尔裹紧了自己破烂的衣服,一席微风刮过,他没能忍住鼻尖的涩意,赶紧捂住脸打了个喷嚏。
随后他抬起头,回首不舍地看了眼好人叔叔的店铺,自知自己已经被赶出来,默默沿着昏黄的路灯垂头丧气地离开。
“他会不会感冒啊?要不叫他回来吧,哥。”詹越透过窗户偷偷观察着虞尔,而詹信也同样倚在窗边,目送落寞的小孩。
风声渐大,晃得陈旧的窗户吱吱作响,似乎是要下雨了。
詹信捡起凳子上的黑色风衣穿上,又拾了把长柄的红色雨伞,顺手将兜里的钥匙掏出来丢给詹越,说:“你先回家,我跟过去看看。”
“哦。”詹越接了钥匙,眼瞅着他哥干脆利落地出了门。
夜里的街巷总是让人多几分不安的幻想,尤其繁子街这样的老街。
黯淡路灯下盘旋着消磨光阴的飞蛾,抬头往上,胡乱交织的电线又将楼上残余的几窗微光割裂,散落下数道细长的黑影。
影子是夜里天生的鬼魅,詹信每每路过小巷口,都要被它所吸引,将目光顺进狭长而不见底的黑暗中,再一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