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自愿了,想待哪儿就待哪儿。
这事儿实在恼火,贼娃也实在可怜。
詹信问薛二姨贼娃真名叫啥,她说没人在乎,也就没人知道。
就这几天,詹信就经常在路上看到一两个人围着贼娃打,揪着贼娃的头发,推搡着,大声地骂出他们家的什么什么被贼娃偷了。
在这层理由的保护下没有人上前阻止,路过的人甚至会拍手叫好。
大家都说贼娃活该,说他罪有应得。
詹信每次都只匆匆路过,倒是詹越会凑上去跟那些人聊天,他说自己家刚要装修的店也被贼娃偷了东西,别人问他偷了什么,詹越笑嘻嘻地说,偷了铺子里还没来得及扔的垃圾。
大家伙大笑,他也大笑,甚至中午给詹信送饭的时候还在笑。
詹信问他笑什么,他说他笑那些街坊都是傻子,偷垃圾哪里叫偷,那是在帮忙!
这几日詹信忙着在外面采购设备,并不知道这些,他说:“我还以为那些垃圾是你扔的,不止一次吧?”
“你天天让我负责装垃圾,我也不能一袋一袋来回扔吧,”詹越挠挠头,老实交代,“就想着先搬在外边,再骑三轮一次性扔了。”
“谁知道第二天一来,垃圾都没了,只有地上七零八碎的小脚印子,除了贼娃也没谁了。”
毕竟贼娃不是第一次帮他们了,还钱包那件事,兄弟俩都记得清楚。
“照这么说,贼娃倒是个好孩子。”詹信说。
詹越也点点头,“对啊啊啊哎哟!”
他被身后突然坍塌的巨大声响吓到,跳着躲到他哥身后,“这是什么情况啊!”
原本靠着墙的杂物们哐哐铛铛倒了一地,在平静之后,詹信看见了一道破了大洞的木门。
詹越想起来了:“这垮了的不就是那天那个贼娃溜出去的洞吗?”
詹信走近那道门,一脚踹上去,本就破烂不堪的木门当场报废,向外倒下,他们的眼前豁然开朗。
门外是个院子,杂草丛生,而院子里又是一堆七七八八的杂物,堆靠着一棵碗口粗的小树。
这面就进到另一条街了,院子外是一排垃圾桶,怪不得这里里外外那么多垃圾废品,原来是从垃圾桶一路堆过来的。
詹信出来的时候正有个老人在扔垃圾,看见里面出来俩人,老人愣了神:“你,你,你们是谁啊,这里要开店了?”
詹越一向热情,向老人招呼:“老爷子,我们这儿要开理发店了,欢迎光临啊!”
老人摸索着自己蓬乱的银发,笑着回应:“好啊,正好,那就方便多了!”
詹信微微一笑:“老人家,你有看到一个小孩儿从这儿跑出去吗?”
老人点点头,顺着前面一指,“从这儿跑啦,贼娃么,背着个袋子跑啦。”
刚才那动静,果然是贼娃造成的,突然这么激动,是听见他跟詹越的对话吗?
“那您知道贼娃刚才干什么了吗?”詹信又问到。
老人想了想,说:“那孩子捡易拉罐来着,钻进你们那里面又跑出来啦,笑眯眯的,还跟我问好呢?”
詹信:“谢谢您,打扰了。”
老人见他们要走,又补上一句:“年轻人,那是个可怜孩子。”
詹信听进去了,但没再说话。
多出个小院子,兄弟俩又喜又累。清理完一院子的杂物,又联系社区帮忙迁了院子边垃圾桶的位置,连轴转忙活到了大晚上,店子总算是收拾干净了。
半夜正要起小灶做饭时,詹信听见了门外鬼鬼祟祟的脚步声,他比划手势让詹越闭嘴,自己默默守在门边上。
一只小手从外面搭上门把手,詹信瞅准时机抢先开门,见来人是贼娃,他质问道:“干什么?”
虞尔不知道他就在门口守着,这忽然的一下吓惨了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拎着的鱼也掉了,蹦哒到詹信的脚边,啪嗒啪嗒用尾巴扇着他的皮靴。
“啊!送你的鱼……”小孩儿见他皱着眉头盯着自己,当即埋下了头,额前的头发挡住了半张脸,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卷起一角自己的衣服,跪着爬向詹信的鞋边,还没碰上鞋面,詹信扯了步子,捡了鱼回屋去。
他回头看那小东西还跪着原地,啧了声,叫詹越:“让他进来等着。”
詹越去把门开大些,虞尔才站起来,杵在门边往里看了看,这个曾经的“家”大变模样,干净得他已经不认识了。
虞尔小心地迈出脚,看到地面上没有留下脏鞋印,才放心地走进去,跟詹越一同坐在小灶边。
小灶就是个拌水泥的铁桶改造的,下边生火添碳,上边坐上一口小锅就能做饭。
米饭是中午就从家里蒸好了带过来的现成饭,其他的菜也早就备好了,只需要进锅炒一遍就能吃了。
贼娃既然带来了鱼,詹信是不会浪费的。
今天的他照常穿了一身黑,怕沾染鱼腥味儿,还是挽起袖子,系上了条蓝格子的围裙。
他用菜刀拍晕了鱼头,利落地在塑料袋冒充的菜板上刮起鱼鳞,决定临时加一道鱼片汤。
詹越就比较闲了,一边看着灶火,一边好奇地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