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华街有一家飞雄酒馆,门面低矮,平时酒客稀少,主要是飞蛇帮的人来此喝酒胡侃和赌几把银子。
看名字可以猜测,酒馆是石熊经营的。
这会儿,门口坐着一位赤着臂膀的肥硕壮汉,嘴里不知在嚼什么干果,嚼得咔哒咔哒响,听着黏牙。
有衙役走过来,他跟没看到似地,随地吐一口黑乎乎的唾沫,“呸。”
衙役是‘官’,飞蛇帮的人即使算不上匪也属于地痞,官和地痞自然不对付,大地痞不怕小衙役。
对方的欠揍样儿,瞧得古铮想掐人。
去和石雄谈事是主要的,古铮不想搭理对方,当作没看见,他去走进酒馆。不料,对方抬起脚踩在门框,挡住了他的去路,嗤哼地说道:“这不是你喝酒的地儿,一边遛达去。”
担心被对方的口水喷到,古铮后退一步。
对方身为一个小小的打手,也敢不把衙役放在眼中,可见石雄在光华街有多嚣张,估计是蛮横习惯了。
“我见雄爷。”古铮随口道。
“你谁啊。”壮汉仰着脑袋,大剌剌地问道。
古铮心中转过几个念想,用账簿随手敲打的手心,神色莫名地说道:“你在光华街混,竟然不认识古某,你是怎么混的,有眼无珠的东西。”
被骂,壮汉顿时怒了,眼睛瞪得老大,就要站起来揍人。
他是四重炼骨的修为,街头打架是一把好手。
可没等他的屁股离开凳子,他的脑门被古铮一只手按住了。
姿势使然,用不上力气,壮汉没能站起身,他刚要用拳头去打古铮,结果,拳头刚抡起就蔫了,他发出一声惨叫。
“啊!”
是古铮掐住了他前胸的肥肉。
听‘咯噔’一声,被掐住的肥肉破了皮,转眼,破皮之处渗出血来。
拿回夹在腋下的账簿,古铮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问道:
“知道我是谁了?”
面对地痞若想不被欺压,不被当成软柿子,首先要强势一些,他若对一个打手也要忌惮三分,等会儿面对石雄,岂不是要跪着?该强硬的时候,定不能认怂。
壮汉呲牙瞪眼,因为被掐得实在太疼,有点被掐怕了,他没敢去骂人。
“你你你。”他敢怒不敢言道。
听见他的惨叫,酒馆里匆匆跑出几个人。
古铮用账簿敲打着手心,怡然不惧,先声夺人道:“请转告雄爷,古铮来拜访。”
“古铮?”
“是他?”
“是飞黄腾达麻将馆的古铮?”
壮汉几人惊诧不已,在光华街上,古铮有一定的名气,小摊小贩和飞蛇帮人大多知晓。眼下见他泰然自若,似乎底气十足,他们不敢乱动,其中一人立马去禀报石雄。
酒馆不大,在前堂中,石雄正准备大吃大喝,听到了门外的动静。
“消失快一个月,突然回来了?”石雄长得像头熊,相当高大肥硕,体重有三百斤,手臂跟常人的大腿粗,大腿跟常人的腰粗,肚子之大,像是怀了十岁的孩子,光头,肥肉在后脑堆出六条褶皱,前脸是一脸横肉,打一下屁股肥脸会跟着颤,他粗着嗓门嘀咕着,摆下手,“让他进来。”
“雄爷让你进来。”门口处有人道。
被掐破皮的壮汉没敢阻扰,让开道,古铮走进了酒馆。
酒馆内光线偏暗,桌椅乱摆,瓜皮等杂物遍地,汗味酒味脚丫子味混在一起,空气很浑浊,古铮虽然没洁癖,仍想去捂鼻子,看到‘一堆’身材的石雄,他很容易地认出了。
“小弟古铮,拜见雄爷。”走到桌前,古铮拱手抱拳,客气地问候。
同时,他特意让对方看清他手中的账簿。
桌上刚摆两道菜,石雄迫不及待地开吃了,他一天要吃六顿饭,顿顿是大鱼大肉。
他
啃着大肉骨头,瞧见了账簿,从‘一条缝’双眼透出的目光,闪烁了两下。
拿到盖着府衙官印的账簿,意味着得到了府衙的认可和保护。
他再要欺负古铮,得先掂量掂量后果。
哐哐啃了几大口肉,喝了半碗酒,打个长嗝,他唠家常似地问道:“是你杀了高大郎?”
古铮并不意外,别人只要稍加调查,会知道他和高大郎有仇,他的嫌疑自然最大。
他装出惊诧的样子,连忙道:“雄爷,这个玩笑开不得,小弟和火爷远日无怨近日无仇,岂会杀害火爷,况且以小弟的三脚猫工夫,哪里是火爷的对手。”
石雄半信半疑,把肉骨头扔回盆中,他追问着:“那你躲个屁,这一个月你跑到了哪里?”
“不是躲,小弟干嘛躲啊,小弟是去山里苦修了,就在城外二十里的铁林山。”古铮煞有其事地辩解。
“哼。”石雄鼻中打响,听着不高兴。
他和高大郎的关系一般,对方遇害,他没半点伤心,也没愤怒可言。
不过,他要给古铮一个下马威,自然不能有好脸色。
用‘一条缝’瞪视古铮,他凶狠地说道:“最好不是你,高大郎好歹是我飞蛇帮的人,别让老子知道谁是凶手,要是让老子逮到,活扒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