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你的!”金步摇笑了,“阿弟还真勤力,这些日子几乎一天一封……”
“那么厚的一沓!”前田桃也笑了,“肯定还有给阿姐的!”说着,接过信件打开封皮,看了一眼之后抽出一半递给金步摇道:“我可没瞎说,真有阿姐的信!”金步摇接过信,和前田桃一起各自看了起来。
过了一阵,金步摇先放下信笺,微笑道:“你上边说的什么?”
前田桃眨巴两下眼睛:“多半差不离,阿姐你先说。”
金步摇笑了笑道:“我爹侍东宫銮驾南下,如今在南京盘桓一阵,打算中秋之后到崇明岛来……不过这一回算是搂草打兔子,把江南一带魔教的主力一锅儿烩了,眼下正忙着收拾残局,咱们的人手正到处追剿漏网之鱼呢……”
“我这上面花样就多了……”前田桃笑着对金步摇道,“江边一战,涛哥儿发现我设计的手雷很管用,要我抽出人力和财力多做一些出来备用……还有,他也准备弄一个消息渠道,说是一直以来他都是最晚得到消息,每次都手忙脚乱太被动了,让我帮他挑个人选呢……”
“让你挑?”金步摇奇怪地问道,“他要搞就自己搞呗,怎么还要你挑?”
前田桃耸耸肩膀笑道:“舰队的事儿倒有一大半是我揽着,若是他选个人我却不能知根知底,那岂不是坏事?让我挑……实际上就是让我找个两个人都认可的人选来……”
“你能找到?”金步摇反问道,“建立消息渠道可不是一两天功夫,说得难听点儿,两条路,一条靠砸钱,这个法子速度快,但保不齐选出来的人良莠不齐;第二条路就是慢慢渗透,这法子虽然保稳,可速度太慢,年时间才只能搭起个架子,十几年功夫才能
初具规模……”
前田桃连犹豫都没有犹豫,直接回应道:“再难也得上!时间长又如何,反正一代一代下来总有能做成的那一天;如果因为难办就不办,那这事儿永远都办不成。涛哥儿的想法很对,有时候我们就是因为接到消息的时间晚了,导致很多准备工作非常仓促……这也不是在说阿姐你这边如何,毕竟青甸镇的商号得了消息之后还要先甄别归类,这里头是要耽误时间的……”
金步摇沉默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打探各种消息不但重要而且机密,这支队伍的主将不是随便拉一个人来就行的。妹子可有好的人选?”
“当然有!”前田桃完全没有迟疑,直接道,“就是涛哥儿年中收养的那个孤儿,黄巧娥!”
金步摇诧异了,连忙问道:“不对吧?我记得有消息说那个叫黄巧娥的丫头不过才十二岁,而且你一直都没见过这个丫头,直接让她挑这么大担子?你……”
“绝对没问题!”前田桃笑了,“阿姐,我敢打赌,再有这么几年,这丫头绝对就是个疯子!”
金步摇的脑袋顿时死机。
…………………………
三秋桂子,十里荷花。这话说的虽是钱塘,但若放在南京,只消把“荷花”换作秦淮就足够了。从文学的角度来讲,“荷花”的存在顶多是增加了自然的美感,而“秦淮”的出现,则饱含了巨大的信息量。正如杜牧的“春风十里扬州路”一样,读到这里的人很少关心扬州路,真正关心的往往则是扬州的“春”风;又如狼友聚会,先吃饭,然后再去会所泡个澡,如此活动流程之下,很少有人在意“吃饭”,而是关心“泡个澡”里面所饱含的信息量。
为期九天的乡试在最后一个考生离开考场之后宣告结束。不管事考出成绩的还是交了白卷的,都忍不住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首先热闹起来的就是南京各处的酒楼,然后么,可以想象,秦淮河上的画舫今日必定是通宵不歇了。
胡家的鸭子铺更是灯火通明,虽然胡飞雄不想声张,但前来道贺的国子监学生以及左右街坊依旧将院子里挤得满满地。街坊们都是目不识丁的粗汉,看到长衫方巾的监生们坐在上座时候还有拘束。可过了一阵之后街坊们才发现,这些监生们并非常见的那种钱多到随便丢厕所的监生,他们的表情上虽然带着一股读书人与生俱来的高傲之外,并没有上位者看待卑贱者和穷人的那种不屑。相反,还有一些彻底放下科举负担的监生抓着一把花生颇有兴致地教满地乱跑的孩子们数数。
“这些个小先生们还真是……”上了年纪的老者有些不知所措。
“他们也是一群半大孩子嘛!”金清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跟街坊中的老人坐在同一席,笑呵呵地聊着,“从小就被塞进学堂,都不知道怎么去玩儿,现在终于找到了目标,还不疯玩儿去?”
一桌的老者都会心地笑了,这个是大实话,年纪小的时候没机会疯玩,总以为长大了成家了能赚钱了之后就能敞开心思过日子;可真到了这个时候才发现,长大未必是一件快乐的事;原本属于少年时的记忆,等长大之后才发现,这些记忆虽然存留于脑海,可终究只是记忆,若是真想把这些记忆再翻出来,反而乏味。
胡飞雄穿着大红喜服,拎着酒坛四下转悠着敬酒,原本就有些发黑的脸膛颜色更加浓郁,眉梢间总是浮现着一抹难掩的神采。
“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