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确实很严重,天下学子能走到这一步极为不易,若连这唯一的路都不公平,对他们来说不啻为天崩地裂,这世上还能有什么是公平的?”
“但是祁衡,这件事不管是与不是,都不是你能左右的,也不是你造成的,你会纠结至此,是因为你有良心,认为这是不对的。”
游锦从不喜欢往后看,不管她身处何地,面对何种境况,她都只会去想之后的事。
“你焦急困苦也无济于事,只会让自己陷入周而复始的内耗,你如今能做的,便是怀着这样的心,让自己变得更有用,变得能够制止同样的悲剧再发生,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
祁衡看着游锦的眼睛,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多年前。
他明知道庄头冤枉了长工,却因为自己年纪小说话没分量,又不想给堂伯父添麻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时游锦就跟他说过相似的话,问他以后也当了老爷,是不是就不会让那样的事发生。
祁衡还记得他应下时的释然和决心,几年后,他考取了秀才,吴庄头再次故态复萌,堂伯父轻易地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换掉了庄头,保住了被他冤枉的人。
而如今,游锦仍旧相信他。
祁衡沉重的身体仿佛涌入一丝丝轻盈,沮丧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勇气和坚定。
“若我日后成了定川王,我定会给予所有人公平,不让任何人的努力付之东流!”
“那你可得变得更厉害才行,唔,也得更聪明,且身边得有人帮你,你得开始给自己物色人才,不然独木难支,得雷厉风行还要明察秋毫,不然会被人欺上瞒下……哇,你要做的事可太多了。”
游锦光想想都替他觉得累,“想要达到你的保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还有时间在这里伤感?”
祁衡也觉得急迫起来,但他想再赖一会儿,抱着布娃娃一通揉吧:“我茶还没喝呢,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做面脂,有人付了定金让我做,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走之前多赚一点是一点。”
她兴致勃勃地给祁衡说起自己新的副业,还把设计好的包装给他看,轻松积极的心态一点点感染着祁衡,有游锦的地方,对他来说就是一方净土,所以他才会下意识地来这里。
游锦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对了,我哥的功名不会受影响吧?他这些日子往你家里去的次数似乎挺多?”
“嗯,他与我父亲相处的时间比我都多,如今正商量着该如何应对。”
祁衡是找了个借口偷跑出来的,算算时间也该回去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不管结果如何,我都有要做的事情。”
“去吧,加油。”
游锦笑吟吟地送他离开,关上门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
大哥与定川王走得这样近会不会受牵连?会不会被当成徇私舞弊的同党?朝廷这次分明是有备而来,怕不是那么容易揭过,川蜀道莫不是要就此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