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拂音听着没感觉有什么意外的,初一那天晚上就说大皇子要不行了,能熬这么两天怕也是痛苦的撑着。
那孩子真是不容易……
她倒是有能救他的药,只是她和陈言臻到底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如今孩子身子弱都争,要是真好了那才要争的后宅不宁,她可不想给自己的孩子整个什么敌人。
所以这人没了,她最多说句可怜,再感慨一下,旁的是不可能有了。
这个年纪的孩子没了,算是夭折,别说进皇陵了,连祭拜都要偷偷的。
茯苓说完又默默的给她把窗子关严实了,“小主这身子也不是很好,还是不好吹冷风的。”
“也就看看外面,等会儿用了早膳我们去玩雪吧。”宫里的事她的人要盯着,但这会汇报柳拂倒没什么反应。
说句凉薄的,那孩子再让人心疼再乖巧也不是她的,和她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没反应也是正常的。
茯苓也没多说什么,反正是尽职尽责汇报着打听来的事,“还有件事,听说陛下和皇后娘娘吵了起来,凤栖宫里的东西都摔了一半呢,陛下发了好大一场火!”
这刚失了孩子,还是宫里唯一的孩子,纵是她之前做了什么错事都要安慰几分的,这吵起来也是少见。
确实是少见,李祎泽就没见过哪个做母亲的孩子没了不管不顾,陈言臻倒好,孩子没了不准备后事和他因着个宴会吵起来了。
因着大皇子夭折的事,李祎泽不想去皇后那边,但也没去旁人那里。
要说吵起来便是陈言臻觉得他不够关心孩子,“钧儿都没了,陛下您还要去赴宴吗?”
这宴会是早就定好的,和一些文臣办的场宴会,算是君臣联络感情的。
一大早孩子没了,不能大办李祎泽也是交代了人处理的,可是之后他和没事人似的要去参宴,陈言臻就把人给拦住了。
“皇后,朕有事要忙。”
“都这个时候了,陛下还有什么事要忙?这年节还能过得下去吗?这几日钧儿病着,嘴里总念叨着父皇,陛下办了宴会觥筹交错好生肆意快乐,可如今钧儿没了,陛下难道还有心思去吗?”
“皇后,那你想要朕如何?”李祎泽眼底还有些乌青,尽显疲倦,准确来说这两日他为着大皇子也是整夜的睡不安稳。
他不想留宿凤栖宫,但夜里大皇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皇后就会来请他,孩子到了这个地步他也担心,所以每次都会去。
都这样了还要他如何关心,让他也像皇后般恍恍惚惚的宴会不参加不见大臣抱着孩子痛哭流涕吗?
陈言臻的哭腔一滞,通红的眼睛发颤,情绪更加不可控了,“那是我们的孩子啊,我难受,陛下难道不难受吗?我真的想问问,陛下到底是如何做到心如磐石面对着死去的孩子面色都毫不改变的!李祎泽!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这是陈言臻第二次直呼其名的谴责他,她难受,李祎泽何曾不难受,可他还不能表现出难受来。
这个时候,李祎泽又想起柳拂音了,那天晚上本来说好了去看她的,只是大皇子出事了,后面大皇子一直不大好,他无心后宫,也不想听皇后吵闹,阿音后面的宫宴也告了假,他也就一直没去见她。
可这会,他很想见她,若是阿音的话,她大概什么也不会说,大概也是能理解他的吧……
李祎泽深吸一口气,那几分难受掩下,看向她的目光从原本的几分心疼难受变成了冷漠,“是,朕是皇帝,就像你说的那般没有心!”
陈言臻的脑海突然一片空白,她不是这个意思的,她本来没想说这些,她是想像嬷嬷说的那样,来借此让陛下愧疚的,她还需要一个健康的皇子的,可是话到了嘴边,尤其是看到陛下心无旁骛的去参宴,她就忍不住谴责。
钧儿没了,陛下不说做出什么反应,可连一句安抚的话都没有。
“皇后,你总说朕没有心,可若真是你接二连三做出这种事,甚至给朕下药,你当真还能好好的坐在这个位置上吗?”李祎泽已经无力多说了,若她能明白早该明白了,那样也不会把自己绕进死胡同了。
说到底她真的爱他吗?若是真的爱为何从来注意不到他的疲惫,注意不到他的难处,李祎泽叹了口气,“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当去衡量到底爱不爱的时候,其实就已经没有意义了,我能证明我曾经很爱你,但现在对你所有的好都是在消磨那份爱意。
若要柳拂音来说,最好的方法便是保留曾经的模样,在他还爱着你的时候将这份爱定格。
“白芨,我还是好困,还是不起了,想再去睡个回笼觉,早膳还是再晚一个时辰吧。”柳拂音都坐在铜镜面前让人梳妆了,结果又开始打哈欠,双手托着脸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本来人都要睡着了,腰间忽然就覆上了一双手,由轻而重从背后一点一点的环抱住了她。
柳拂音眼睛依旧没全然睁开,慵懒中带着娇俏,自然而然的喊了声“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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