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卷对他而言，有某种限制，与其说是某种装13利器，更不如说是某种禁制或者封印。
也许事实的真相是，他确实是动过杀他的念头，但手中的那本书卷限制了他的行为。
事实证明，余裕猜对了。
“我时间不多了，接下来的话，我说，你听。”中年男人拿着书卷的手突然青筋暴起，书卷的颤抖顿时减轻了几分，“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今年刚通过木崖书院的学子，并且我观你文运昌盛，往后在文道一途，应该会有不小作为，但想要继承我的衣钵，须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入文道。”
余裕不知道对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等候下文。
“当然，也不是让你去做剑修，或者佛修，魔修什么的，那些都太过低级，作为我门下弟子，自然要脱离这种低级趣味。”
余裕心绪飞速流转，这话咋听着如此耳熟，不过这个世界与前一个世界在某些文化背景确实拥有重叠的部分，他能说出这段话，余裕也并未感觉多少诧异，反而此时让余裕对中年男人印象愈加深刻的，是他的狂傲。
四海八荒从混乱时代，到上古，再到如今，确实是诞生了无数修行法门，而现在能延续下来并发展壮大的，无一不是经受住了岁月沉淀和洗礼，特别是现在鼎盛的文道和剑修，更是将人族繁衍和壮大推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
可在他眼中，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趴菜。
这要被路过的人听去，定然会觉得这人要么是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之人，要么就是啥都不懂的傻子。
“那我应该怎么办？或者该修什么道？”
“这个得问你自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也该有自己的道，凡是克制自己天性去做其他的都是耍流氓。该说的我也都说了，那现在就先行拜师之礼吧。”
还是不给余裕拒绝的机会，随着一股无法抗拒的气息笼罩全身，余裕双膝弯曲，身子不由自主地就跪倒在地，对着中年男人行起三叩之礼。
“为师没有什么好送你的。”中年男人变脸之快，让余裕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也有变脸这一传统技艺，前一刻还在喊打喊杀，现在又化身为一慈师的形象，他取下腰间的半个葫芦递给余裕，“这个你先拿着，往后渴了在溪边舀水喝还是很方便的，用来敲人也不错，居家旅行常带左右，能为你解决不少麻烦事。”
中年男人再度在自身上下摸索起来，当他摸到头顶的木簪时，明显愣了一下，但他最后还是将其抽出一并交给余裕。
“这个小玩意儿你也留着，只是以后见到你大师兄，千万别告诉他，是我送给你的。”
“我还有大师兄？”余裕诧异道。
“那是自然，若是一个师门中，只有师徒二人大眼瞪小眼，那未免太尴尬了些。”中年男人道，“只不过我与他也近百年未见，他如今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现在在青鸾。”
“我需要了解一下他的样貌特征吗？省得往后相见却不相识的尴尬。”余裕道。
中年男人似没听出余裕话语中的玩味，认真答道：“我能肯定，你们若是有朝一日相见，定能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对方。”
顿了一下，中年男人继续道：“还有一件事我须叮嘱你，我在那间庙里待了一些时日，略有些心得留在里面，若是日后你生疑惑时，大可去看看。不过看与不看，在你。”
余裕注意到，自己便宜师傅的手臂已开始出现血丝向外边渗透，而那本书卷也已被他捏得有些变形。
中年男人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抱歉，这个确实是不能给你。”
余裕摇摇头，此时此刻，他自然无法完全认同对方的师傅身份，但也无法否决这段因果，所以情绪有些复杂，他望着中年男人道：“我还可以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你问。”对方说道。
“我到底哪一点不一样？”余裕终究还是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你就是不一样。”中年回答得很简洁，“具体是哪一点不一样呢？如果你此生还有机会见到我，届时我或许可以回答你。”
余裕哑然，心头五味杂陈：“你要去做什么？”
“去做一件大事。”中年男人说完后，视线落到了他的身后，“此地不宜逗留，你赶紧带着这些小家伙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