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裕心头一紧，原本以为对方释放了一些善意，他也想着尽可能从对方嘴里套出一些有用的消息，但中年男人明显比他想象中更加小心谨慎，亦或者是狡猾。
以两人短暂的交锋，或者这根本算不上是“交锋”，他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到一种令人绝望的地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都无法完全形容，在这种绝对的力量差距下，管他再多的阳谋阴谋都是徒劳。
“那你为什么没杀我？”
“我观察了你很久，发现你和我在这人间看到的人都不太一样，所以，我决定收你为徒，继承我的衣钵。”
听闻此言，余裕不由一愣，所有的字他都认识，只是组合在一起，却让他觉得生疏。
这还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次有人对他说这样的话，难道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暴露了？只是收他为徒又是什么鬼？
“哪里不一样？再说了，你这种级别的大能，想要收弟子应该是很容易的事吧，为什么选中我？”余裕试探性问道。
“你的机会已经用完了，现在是我问你的时间。”
从刚刚开始，余裕就一直观察着眼前的中年男子，因为他从隧道中走出来看到中年男人的第一眼，就察觉到现在的他，与之前在圣人庙前所见到状态不太一样，过了好久，他才发现，中年男人握书卷的手在微微颤抖，虽很轻微，但确实是在抖。
“第一个问题，你还是雏儿吧？”
听到问题的余裕顿时老脸一红，问这个你还不如问我，愿不愿意跟你一起杀人放火毁灭世界呢。
况且这种问题，让他一个大小伙子咋个开得了口嘛，而对方却始终是一副麻烦搞快点儿我赶时间的架势。
只是余裕想不通，此时的他好好的，他赶个嘛时间。
憋了半天，余裕扭扭捏捏吐出几个字：“我还小。”
“男人可不能说自己小。”中年男人说话间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但余裕却听出了十足的调侃味道。
“第二个问题，小女友是那个小姑娘吗？”
余裕自然知道中年男人所说是谁，从始至终，他见到与他较为亲密的女子，也只有粥可一人。
余裕其实也不确定自己与姜桃走到了哪一步，况且在姜老爷子那里，还有一个考验等着，但半响后，他还是摇了摇头。
“那真是可惜了。”
余裕不知道中年男子在可惜什么，但马上就听到了他的第三个问题：“你觉得，我是不是真的因为善良就没杀你？”
余裕心头猛地一颤，他没想到对方最后一个问题，又绕回到了先前那个话题上，而之前他也明确说过，他有能力杀他却没杀他，是一种善良。
但那是他的善良吗？他不确定。
“你刚才不是给出了答案？”余裕试探性问道。
“先前就说过，你提问题的机会已经用完了，现在是我在问，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中年男子压根不吃这一套。
直觉告诉他，两人一共加起来问了六个问题，前面五个都是无足轻重，有可能也真没那么重要，而最后这个看似毫无道理和逻辑的问题，才可能是最重要的那个。
而在这个问题面前，答案让中年男人满意与否，极大可能关乎着他们这一行人是否能活着离开。
一直把时间紧急写在脸上的中年男人，在问出这个问题后，竟破天荒地没有催促，余裕也是认真思索起来。
可这种近乎赌博的思考，除了把大脑搅成一团浆糊，并没有其他用处，而就在这时余裕的目光再度落在中年男子拿书的手上时，顿时眼前一亮。
此时的那只手颤抖得更加厉害了。
“不是。”余裕坚定道。
“你确定？”中年男人道。
“确定。”余裕道。
山雨毫无征兆地落下，打湿了余裕的头发和衣裳，而与他相隔仅有十余步距离的中年男子头顶，却是晴空万里。
面对这种奇特的天气，两人皆是一怔，而后同时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耳边只有哗啦啦的雨声作响。
余裕伸手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下一刻，当他看到中年男人大步来到跟前，只是一个眼神，乌云消散，急雨骤停，就连他被打湿的衣衫和头发上的水汽，也在这一刻蒸发变得干燥，他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从见此人的第一面，是在圣人庙小世界，中年男人一直在看书，直到察觉到他的存在，这才抬起眼看了他一眼；而在湖泊中央时，除了杀人和破开小世界时，他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那本书卷上；而眼下，他没有看书，但他的状态也跟着不对劲起来。
刚开始余裕也是觉得，对方或许就像传言种的一些绝世大能终日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又或者他只是想以此来维持自己世外高人的形象，但那都是故事的情节，在现实中大家都是正常人，这种场面可以出现，但完全没有必要。
但若是他并不是喜欢看书或者在装出那副仙人形象，他其实是不得不看书呢？
换句话说，那书卷或许是对他的束缚呢？书卷的作用，可能就是一直想要他把目光集中在上面呢？
再联想起他每次抬起双眸的情形，余裕越想越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