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不测,落入贼人之手。 皇帝大怒,命严查此案。 皇宫人心惶惶,阴雨笼罩在皇城上空。 养心殿内,一众宫人齐齐跪在地上,不敢发出只言片语,缄默不语。 皇帝高坐在上首,手中的书信是裴晏叫快马加鞭送来的,那信上的墨迹还未干透。 皇帝气急攻心,挥袖洒落案几上的笔墨纸砚“混账居然还敢叫朕的长安” 一想到信中所提及的女子的现状,若非裴晏发现及时,沈鸾也有可能落入那贼人手中。 皇帝怒发冲冠,手背上青筋暴露。 若是长安遭遇不测,那他还有什么颜面去见 皇后坐在下首,她柔声,仙袂翩跹“陛下息怒。” “朕怎么可能息怒” 皇帝不听劝,怒气自心中起,连皇后的面色都不曾给。 宫人跪在地,瑟瑟发抖,深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皇后面不改色,只垂首敛眸。 忽然有人来道“陛下,净远道人来了。” 皇帝脸上怒意渐消,眉宇间缓缓染上笑意“快请进来。” 余光瞥见下首的皇后,皇帝皱紧眉,摆手叫人回宫。 天阴沉沉的,秋月手执一把油纸伞,陪着皇后缓缓走入雨幕,她轻声细语“娘娘,这天冷路滑,还是坐步辇罢。” “不必。”皇后唇角微弯,让宫人远远跟着,身边只留秋月一人。 红墙绿瓦,高高的宫墙伫立,举目望去,只有灰蒙蒙的天空。 皇后唇角勾起一抹笑“秋月,你说他可笑不可笑,一个坑蒙拐骗的道人,居然也能深信不疑” 秋月面上一惊“娘娘” 她左右张望,深怕隔墙有耳。 皇帝近来越发迷信那净远道人的话,听说还炼制了不少丹药,只为见那已逝之人一眼。 皇后轻嗤,染着蔻丹的指甲修长。她是不信那净远道人的胡言乱语,不过若是皇帝因丹药驾崩,太子提前继位,皇后倒是喜闻乐见。 她轻捏丝帕,眼底掠过几分狠戾“可惜了。” 可惜那泥像没将沈鸾送出城,不然这会她名声尽毁,性命攸关,哪里有可能登上太子妃之位。 忽然想起还有漏网之鱼,皇后皱眉“那倒是个忠心的,不愧是陛下亲自挑的人。” 她侧目,声音阴沉,“可曾做干净了” 秋月压低声音,小心扶着皇后“娘娘宽心,底下人来报,是亲眼见那人溺在河中的。就算是神仙去了,也救不了。” 绿萼忠心护主,皇后送去那手指头,本就是恩威并用,她若是识趣,皇后或许能饶她一命。 然若是 皇后低声一笑“罢了,不说那晦气的。煜儿今夜可是要过来” 秋月道了声“是。” 皇后眉开眼笑,行至坤宁宫时,忽见裴衡的车舆,皇后眼前一亮“衡儿也来了” 一家子难得团圆,裴煜还未进宫,皇后已叫人摆下杯盘果菜,都是往日裴衡和裴煜爱吃的。 裴衡伸手挡住,他唇角挂着浅浅笑意“母后不必忙,儿臣今夜来” 皇后眉眼笑意满满,她笑得温和“衡儿可是寻母后有事” 裴衡颔首。 那双如墨眸子平静无波,烛光跃动在裴衡眉眼,他轻声,似乎只是在道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儿臣是来和母后道别的,卿卿有难,儿臣想明日启程,前往天水镇。” 轰隆一声惊雷滚落,顷刻间,整座皇城像是浸泡在雨水中。 皇后唇角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殆尽,她怔忪,随后扬起一点唇角。 皇后的手指紧紧攥着裴衡的衣袂,她语无伦次,圆瞪的双眸满是错愕和难以置信。 “衡儿,你刚刚你刚刚说什么” 皇后心神恍惚,“长安已经脱险,你去做什么长途跋涉,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再有,你堂堂一国储君,怎可随意离京你这是要急死母后吗” 皇后泫然欲泣,话到最后,嗓音已经带上哭腔。 秋月移步上前,搀住皇后,她同样也是焦急万分“殿下挂念着长安郡主,也总该为娘娘着想。娘娘前些日子才犯了头疾,这几日方好了一点。殿下这一去,娘娘定然忧心。” 雨打芭蕉,大雨瓢泼。 裴衡静静端坐在轮椅上,月白织金锦宝相花纹长袍宽松贵气,他一言不发,只是双目深深凝望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