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茶碗被扫落在地,狼藉一片。 “师父” 王二丫冲进屋,瞧清屋里的一切,她眼睛愕然,“你、你放开我师父” 小姑娘张牙舞爪就要冲上来。 王伯一声喝令“二丫,出去” 他转身,笑得和蔼可亲,“这位壮士,我就是个采药的。” 王伯举起双手,任由裴晏打量,“你腹部的伤还没好,切莫用力。” 王伯确实如他所言,手无寸铁,家中除了一老一小,再无他人。 裴晏眼底的戒备不安渐褪,他隐忍着腹部的疼痛“抱歉,是我误会了。” “没事没事,你们江湖上行走的,戒备心重是常事。” 王伯心善,转身叫王二丫去烧热水,自己背上小竹篓,去后山采药。 王二丫战战兢兢,烧着热水的间隙,还不忘偷偷趴着窗子,悄悄看屋里的男子。 眉目清朗,俊俏的五官挑不出半点错处,比画上的男子还好看。 王二丫小声嘀咕“可惜是个男子,若是女子,就好了。” 陡地,榻上那人凌厉扫过来一眼,王二丫猛地一惊,缩回脖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屋舍不大,小小的一间,家徒四壁,只八仙桌堆着几本破烂不堪的医书。 裴晏随手捡起一本翻了翻,又丢回去。 桌上的茶水早就冷却,茶壶空空如也。 抬首,倏然见门口多出一个小脑袋。 王二丫荆钗布裙,遍身素色,手上紧紧攥着一个水壶。双唇紧抿,王二丫迈步冲进屋里,火速放下水壶后,掉头就跑。 “多谢。” 一记冷冽声音落下,王二丫眼睛惊恐,后知后觉裴晏是在和自己说话。 她讷讷立在原地,忽而又跑回柴房,将藏在米缸里面的攒盒抱出,那还有她不舍得吃完的奶油果子。 王二丫小心捧着攒盒,深怕碰着摔着,眼珠子快黏在攒盒上,却还是递给裴晏“这个,给你。” 紫檀漆木攒盒,和这屋子的一切格格不入。 裴晏瞳孔骤紧“这是从何而来的” 他认得这漆木攒盒,沈府特有的海棠花式。 王二丫乍然呆滞,少顷,方结结巴巴道“是、是我师父看病那家人给的。” 看病 沈鸾身子欠安吗 裴晏眉头紧皱,他揉着眉心“你见过那家人吗” 王二丫抱着攒盒,摇摇头“没见过,不过我见过他们家的侍女。” 王二丫双眸流露出几分羡慕,“我还从未见过那般好看的姐姐,若是神女瞧见,定会喜欢的。” 裴晏眸光一凛“神女” 天水镇不过是个小镇子,地处偏僻,然镇上百姓热情好客。 春日暖阳透过窗屉子,照亮半隅屋子。 沈鸾端坐在妆台前,眼睛弯弯,任由茯苓和绿萼为自己描眉画眼。 视线透过铜镜,和身后沈氏撞上。 沈鸾弯唇,抬手轻抚发髻上的红珊瑚碧玉珠钗。那红珊瑚俏生生的,讨喜得很。 沈鸾伸手挽住沈氏,埋在她身前“我身子大好了,母亲莫担心。” 她笑弯眼,一双秋波眸子水光潋滟,叫人不忍心驳斥,“若是母亲为我坏了身子,那便是卿卿的不是了。” 沈氏无可奈何,搂住沈鸾双肩,轻轻叹气“这才刚醒,怎的又想着出门,也不多歇歇” 沈鸾笑笑“我都歇了好几天了,且刚刚那大夫也说了,得多走动走动才是,不可在这屋里闷着。” 沈氏颔首“那王大夫确实是个有本事的,也是个好人,听说他家里还有病人。茯苓早上去接人,他正好在熬药。” 沈氏扶着沈鸾肩头,“先前船上得来的那药方子,母亲也给王大夫看了,他说那几样确实是治晕船之症。只是奇怪,下船时却未见到那位老人家。” 沈鸾唇角笑意轻敛。 沈氏当然见不到隔壁舱内那位“老人家”,说不定她寻人的时候,裴晏还在江上飘着。 思及王大夫提到的江边浮尸,沈鸾眼底的笑意尽数掩去,她眉眼低垂,丝帕紧紧捏在手心。 心情乱糟糟的,犹如麻线。 沈氏只当她嫌弃自己絮叨,忙不迭收了声,转头嘱托茯苓和绿萼,叫好生看着沈鸾,切莫叫人冲撞了郡主。 茯苓和绿萼双双福身,应了声“是”。 长街明朗,旭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