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萧洪护送李夫人回营,抵达时已是夜半时分了,然后迅速回军。
夫人被守营兵殷勤接入帅帐。
恰好这时,李淮也刚从明月楼回来,一见到阔别半月的妻子、恍然如在梦中,哪还忍心责备她啊!激动的紧紧相拥,一边示爱、一边询问离京的前后始末。
云桃一一详述。
当听到萧洪突然现身西门、杀尽城中细作之时,李淮的脸色蓦地一沉!——他敏感的察觉到什么地方不对,与夫人的缠绵之意也淡了,即刻下令:“传军师来见。”
“喳!”
一名侍卫闻令而去。
云桃则一下失落的,简直不要不要!
她轻蹙蛾眉,羞恼的望着夫君说:“半个多月了哦!……真怀疑你这些天都在忙什么呢,真的在意过妾吗?”
一丝焦虑跃上李淮眉梢,哄她说:“我原定要亲自巡夜的,现在夫人回来了、只好再托付于李应。你且去后帐收拾等我,随后就来!”
“你!”
刚被撩到春意满怀的独孤云桃,冷不防却被放了鸽子,气的一甩手、独进內帐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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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应一进帅帐,先向主帅道贺道:“恭喜将军,夫人今日回鸾!”
李淮现在的心思,明显不在这个话题上:“夫人回则回来了,王寅的差事却也办砸。”
“您是说那几十个死士?”
“你都知道了。”
“蒋琴也刚刚暗中保护夫人回营,是他告诉我的。”
李淮一皱眉:“是他实际指挥的这次行动,怎么反全身而退了呢?”
“他对属下说:为防上官昀反水,或萧闵临机反复,他才临时起意、不与上官的人同在一处的,以免遇到不测时无以再保护夫人!”
李淮点下头,招手让他坐下,沉思着说:“我倒不怀疑上官昀,而是怀疑萧闵。因为从夫人此次获释的时机、与之后的迹象看,明显存在故意啊!”
李应收敛了笑容,试探说:“将军是说,其中另有阴谋?”
李淮冷冷一笑:“怎么会是阴谋,明明就是阳谋嘛!——欲擒故纵、引出城中细作,然后聚而杀之,还要送回夫人示我以恩好,哪一点不是做在了明处!”
这番话,令身为谋士的李应不免尴尬:“……从二将军洛城被阻、到今次狠计连环,只说明一件事:萧闵身边确有高人在侧啊,将军,我们要当心了!”
“若非为了大局,本帅惧他何来。”
李淮自负、但不失平和的瞅了他一眼。
李应微微一叹:“是啊。他不过暂时得了个地利,笼络住了苏天隆而已。若论运筹帷幄、攻城掠阵,又岂是将军对手哉!”
李淮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亲手倒一杯茶,笑着递给他说:“普天之下,能这般讽谏本帅、且入木三分者,应兄之外再无二人了!”
李应苦笑。
接过茶沉吟说道:“不过将军,今夜我们也并非一无所获呵。——夫人如期而归,不管怎么说、不正显示出三公子的非同寻常嘛?不过是什么地方思虑不周,出了点岔子而已。”
李淮凝思不语,听他继续说道:“所以,且不管他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尽管使出来好了;只要有三公子这把神沙,还巴不得他平燕灭赵、统一华夏呢,我们将来不正好吃个现成!”
李淮眼神儿一错,暗舒了一口气说:“本帅只痛惜那几个壮士啊!”
李应感叹道:“将军不忍几个卧底之死,可谓义之重也!而反观他萧闵,昔日赵城一战、甚至为了逃命而舍弃了自己的夫人,这不就是刘邦一流的人物吗?”
李淮也苦笑道:“应兄是在笑我,慈不掌兵吧!”
“岂敢。属下只想提醒下将军:自古王道成于礼乐,而霸道行于乱世啊!”
李淮儒雅的一笑:“好吧,本帅确实没有萧闵洒脱,可以将身边人像敝履一样随意舍弃。不过,我可以舍弃自己啊,——本帅已经决定,两日后去城中亲赴萧闵之约了!”
李应一愕:“将军……”
李淮一摆手,拦住他的话头:“我意已决,应兄什么也不必说了。你有句话说得好:有三弟这把神沙,一时之宠辱又如何?大不了,也学一回海鳗去!”
李应叹道:“昔日周文王明知有牢狱之灾,却依旧要进朝歌,不就是将军现在的气度嘛?”
李淮淡然一笑:“什么气度,不过为形势所迫罢了。本帅现在多虑的是:后日若不去修西京这个栈道,除夕之夜、又何以暗渡洛城那个陈仓呢?”
李应叹服道:“将军有曹公之智,今后若不能问鼎中原、连天都不答应呢!”
李淮不置可否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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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当酒楼外的东天,刚刚现出一抹鱼白,一只小白鸽、扑闪着翅膀飞落到了窗台上,向里面酣睡的主人发出咕咕的鸣叫声。
叫声把上官云鹤从梦中惊醒,立刻意识到:指令又到了!
尽管向夫人做过保证,从此远离王者纷争,但一想起离开前、将军索要的那封回书,他不得不打开窗户,将鸽子捧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