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乌冬(9 / 9)

和别的老师不同,总是她先认出学生,‘啊呀南老师,毕业快二十年了,连我这样没一个人记得住的家伙,南老师竟也记得呢?’她资助过三个学生念大学——说起来今天好像一个没来?为两个意外身故学生办过后事,哦,有年,在电视新闻里看见有场车祸当事人像她十多年前一个学生,她特地走去核实,果真是的,在学生出院前,妈妈将他的6岁孩子带来家里照顾了半年,哈,这家伙今天怎么也居然敢没来呢?去世前,妈妈将她银行卡内的仅剩80万円遗产捐赠给了南本町国中,她至今是南本町国中最受爱戴教师排行第九,偏低了,我想偏低了,比起她的付出,至少该名列前三,但她死前应该还算满足,至少还没有掉出前十。”

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假如没有那几句充满幸灾乐祸的“没来”和“偏低”,掌声会更热烈一些。

“是的,我想妈妈临终确实很满足,毕竟,她也见到了她的偶像,我很幸运能站在她的病榻边,听到她对我和流川的祝福:烈,你从哪儿偷来了这位大明星?”

另一阵掌声,多少热烈了一点,他微笑着走向流川,他的好运男孩,他从后方捉住了轮椅的握柄。

“‘烈,你又上哪偷东西去了?’我记得从小妈妈总担心我,为我曾偷过大伯家的一只打火机,对,打火机燃亮时可漂亮了,大家不觉得吗,小时候大伯抽烟,我看见他打燃打火机,打燃时那一簇火可漂亮了,因为我四岁或五岁时偷过那一只打火机,我正直的妈妈认定我会偷走一切,唔,她900多个学生中最没救的一个,一会儿是唇膏,对吧麻里?一会儿是CD机,当然还有2000円,对吧松本?‘记得给同学道歉,归还人家啊!’全班那么多人,只要丢了东西,妈妈从不需要侦查每次都能很快破案,每次都是她的亲生儿子,唔,倒也体现她的‘情愿自己吃亏,不肯亏待学生’。‘烈,不要犟嘴,偷东西可行不通啊,答应妈妈,不能再偷了,这么多年妈妈睡觉都为你担心呐,偷东西会毁掉你这一辈子。’妈妈教英文,她大概有本特殊的英文字典吧,里头写着‘儿子’是‘小偷’下辖的一属,就像海鸥属于‘鸥科’,哈,因为他小时候可毕竟偷过一只打火机。”

人群中逐渐显出一点不安,疑心他是不是吃醉了酒,他幽默地及时挽救:“但我想正直的妈妈死前终于如愿了,毕竟我已向她再三保证,这位大明星可确实是我偷来的,不是吗,可算如了她的愿,她900多个学生中最没救的一个,她可算没看错人!虽然,”他俯身在好运男孩左颊上一吻,“我可谁也不会道歉,谁也不会归还。”

没有人鼓掌。他猜他的即兴演讲在主题过于突兀了,内容上过于先锋了。让人隐隐觉得他作为发言人,一个葬礼上的悼词发言人,过于含冤带恨了——哪怕对自己的亡母。最后那个“脱口秀”和吻的尺度也不符合葬礼氛围,令人疑心是那种哗众取宠的剧本,一个自恋的儿子不惜把母亲的葬礼,变成自己得意洋洋的订婚宣誓。妹妹优子板着脸孔,姨妈含着失望的泪水,父亲假装更卖力、更大声地吞吃羊羹,其余人神色尴尬、古怪、凝重,全场只有晴子勉强笑着,努力鼓着掌。

南烈很满意自己的“悼词”。他可管不了那么多,母亲已经变成了一把骨灰,她的问题是次要的。他望向他的几个“老朋友”,望向那位不请自来的仙道彰,后者正毫不遮掩、恬不知耻的望着流川——就像在场的几个“伪劣失主”中,唯有他是那唯一的、真正的失主,他有权用那哀伤痴迷的眼神望着他丢失已久的珍宝。南烈强忍住过去往仙道彰鼻子上来一肘击的冲动,他可再清楚不过,葬礼结束了,从现在开始,他的唯一任务就是握紧好运男孩的轮椅握柄,任谁来自称“失主”都绝不松开,直到那个窝囊的仙道彰满怀幻想的前来,大失所望的滚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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