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亲领百余人潜入,只见营帐破败稀疏,又兼了无人烟,那孙坚定是听闻了义父西凉铁骑的赫赫威名,不战自退了!”吕布满面红光,那份喜悦感染着胡轸也激动起来,他站起来反复踱步,最后一拍桌案道:“好!”
“不费一兵一卒就吓得他们远远退去”,胡轸笑着拍了拍吕布的肩膀,“你我这次,在太师面前也是好交差了啊。”
兵士们依旧小心翼翼地巡视着,胡轸满面春风地走出营帐,看着身躯挺直目不斜视的兵士,拍手大笑道:“汝等恪尽职守,那孙坚小儿不战自退,今日自当痛快畅饮!”说罢便让粮秣官煮肉烫酒。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离着胡轸最近的几个人,他们瞪大眼睛欢呼起来,紧接着所有兵士都回过神来,原本紧张凝滞的气氛一松,变得欢欣雀跃起来。
“呼,好烫!”一个兵士双手来回翻腾着手里那块刚煮好的还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肉,笑嘻嘻道:“今天可终于不用嚼那些干巴巴的东西了。”
另外一人正细细品着那碗香气四溢肉汤,喧软的麦饼掰碎了融进里面,他享受地闭上眼睛,听了同伴的话笑骂道:“这还没让你啃浸了醋的布条子呢!”想起酸醋在口中化开渗入的感觉不禁一抖。
“将军,胡轸军中正在大宴!”
孙坚皱起眉,一时间弄不懂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可探查清楚了?不会是甚么迷惑我等的计策吧?”程普沉稳道。
负责探查的兵士忙道:“都喝的大醉,站都站不稳了,想来应当不是诱敌之策。”
“哼!”孙坚一拍桌子怒道:“这是不将我等放在眼里啊!”亮银的铠甲在宝剑的映衬下闪烁着光辉,孙坚的面庞坚毅锋利:“定要让董贼知道我等的厉害!黄盖!韩当!”
底下两位将士均严肃应是,孙坚眼眸眯起:“你二人各带一千轻骑,与本将军一同轻袭董贼营帐!”
胡轸双颊泛红,杯中浑浊的酒液吸引着他喝下一杯又一杯,一口酒一口肉吃的欢畅,军士的慌乱,战马的嘶鸣好似也在这一瞬间全部响起,让他感觉有点迷茫。
“将军!有人袭营!”
胡轸一惊,步履不稳道:“怎么回事?不是说敌军畏我军威势,已然败退?”
吕布一身寒光铁甲匆匆而入,急道:“将军,想来是那孙坚狡诈,做出败退迹象欺瞒我等!此实为布不察之过!”
胡轸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面色惨白,上一秒还想着升官发财,现在确实如坠冰窟,偏偏时间紧迫,不留给他思考的时间。
“迅速撤退!”
吕布心内暗喜,面上正义凛然道:“战还未战,怎能败退!布竟不想将军如此胆小怕事,既然如此,布自领兵去与那厮一战便是!”说罢一甩披帛,自高声呼喊着战斗去了。
留下胡轸一个撑着晕乎乎的脑子,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心中想着吕布骁勇,若是真能拿下这一战在太师面前也好交代。
孙坚的几千轻骑作战灵活,四处纵火已经烧了大半的粮草,吕布大喝一声冲向前去,直取孙坚头颅而来,孙坚早就知晓吕布赫赫威名,也不与他单打独斗,叫上黄盖韩当几个一同抵挡,总让他近不了身。
吕布自知无法一取孙坚首级,略略打过几下便隐到后方去了,剩下孙坚几个倒是生出一种疑惑来,但良机难得,前头排着的兵士脚步虚浮,目光迷醉,孙坚一刀一个,地下满是血浇湿的土块。
这真是一场单方向的屠杀。
“胡轸败了?”这消息让荀昭感到匪夷所思,按理来说,以董卓西凉铁骑的强大,就算是输了,可不应该呈现这么一种一边压倒性胜利的局面啊,但是更让他警觉起来的,还是陡然紧张起来的局面。
前方的消息迅速传遍整个雒阳,荀昭都能感觉到,随着这个消息的扩散,整个雒阳城的氛围都与众不同起来。
“听说汝南袁氏的袁本初和袁公路此次与那位交战大获全胜!”一人隐晦地以手指天,兴冲冲说道。
“真不愧为名门之后!”另一人亦是欣喜异常,“只是不知何时他们才能到雒阳。”
荀昭自与城内百姓暗涌的喜悦不同,他看看还没住热乎的司空府,神色凝重道:“此战失利,董卓定不会善罢甘休。”
“幸得文若依然辞官回了颍阴”,荀爽亦是喜忧参半,皇宫的盘龙金柱就在离这里的不远处,那个地方还饮着大将军何进的血液,荀爽忽然感觉有些愧疚,“元儿,只是此次你我父子性命难保,你……怪不怪为父?”
荀爽的一双眼睛已然生出不少细纹,但是瞳仁却依然沉静明亮。荀昭一愣,继而笑道:“天下兴亡,孩儿怎能独善其身?”他眼神有些空泛,像是透过面前的几案看向别的什么东西,良久轻声道:“值此乱世,若能略尽绵薄之力稳定朝局,也不枉活这么一回。”
荀爽用一种全新的眼神打量着眼前这个面容稚嫩、身形纤细瘦弱的少年,一种名为欣慰的情感悄悄在内心滋生,他抿了一口茶汤,面带笑意道:“如此,倒是为父狭隘了。”
昨天听闻了袁绍胜利的士族们此刻丝毫不敢表露出一丝喜气,每个人垂眉低目,在自己那一亩三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