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佳璐调整了一下嗓子,用一种尽可能不打嗝的细细声线问,“你有事吗?”
“出门不带伞……你是白痴吗?”
男人的声音低低的,夹杂着某种堪称无语的情绪。
时佳璐大学毕业两年,别的没学会,察言观色倒是学到了些。男人握伞的手腕上有一只看上去品质不错的手表,周身的气度也像是富贵窝里养出来的,原本她想礼貌些把这位路人送走,可是他凭什么上来就骂人?
有钱了不起?
资本家磋磨打工人就算了,萍水相逢也能侮辱穷人了?
“起来。”一瞬的失态之后,男人恢复了冷静。他弯下腰,朝时佳璐伸手,“下雨天,别在路上哭。”
时佳璐不动,死死地盯着他,更大声地“哇”了一嗓子。
调子格外悲怆,眼泪却没流了。
挑衅似的。
男人:“……”
他像是叹了口气,动了动自己的手:“起来,送你回去。”
“我自己能走。”时佳璐答得大声。
她态度张牙舞爪的,可惜太瘦,不像老虎,像猫。
男人的视线从她脸上往下挪,落在那只白嫩的脚上:“光脚走?”
时佳璐:“……”
她掏出手机看了眼,原本只打算给自己十分钟时间哭,被这男人一搅合,时间没到她情绪也散了,便站了起来:“我有鞋。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认识你。”
她推开男人的手,一蹦一跳地跳进雨幕中,将那只脱胶的鞋穿了回去。
这鞋脱胶只脱一半,鞋跟还挂在上面,当成拖鞋穿,未必不能走回家。
横竖也没几步路了。
时佳璐心道,近日流年不利,妖魔鬼怪横行,周末她定要把姐妹叫上,一起去寺里烧根香。
勉勉强强走出50米,身后又传来车开的声音,她以为那男人阴魂不散,气得转身要骂,就见路边一辆白色的小车缓缓停下,车窗打开,从里面露出一张陌生又平凡的脸。
那司机说话还带着些蜀地的口音,不太确定道:“美女,你是不是姓时啊?”
时佳璐皱了皱眉,她看到了司机放在方向盘旁边的五台手机:“嗯,咋?”
“我这接了个单子,客人说让我来这个地方接个年轻的妹儿。”司机扯着嗓子给她解释,“我看这一路就你一个妹儿,你要是姓时,那我这单应该是来接你的吧?”
“啊?”
时佳璐回头,来时的路上空空荡荡,已没有了那个人,和那辆车的影子。
她最终还是上了那辆网约车。
这地方到她家其实也就500米的路了,今晚打车不好打,时佳璐原本在纠结——她身上淋湿了,想洗个澡,但又不想错过这辆送上门的车。
倒是司机解了她的围:“妹儿,莫得事,客人给了我500块呢,你让我等你多久都行。”
500!
她一双鞋都不要500!
狗大户!
时佳璐几乎已经认定,这辆车就是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叫的,她不知道这些资本家都什么毛病,这么喜欢烧钱玩,为什么不直接分她一点。
但郁闷归郁闷,她又不能从司机手上抢钱用,人家早出晚归的比她还辛苦,于是也只能笑了一下,礼貌道:“我估计要一小时的样子,您给我个电话,一会儿我出来前打给你?”
拖着那双破鞋回了家,时佳璐特地把热水器往上打了五度,进去洗了个烟雾蒸腾的热水澡,随后将自己从头到脚打扮了一遍。
“璐璐,下班没啊?”闺蜜给她打来电话。
“刚回家换了身衣服,”时佳璐撑着伞钻进网约车里,“这就过来。”
“那我们等你哦!”
“就等你来了!”
时佳璐走进包厢时,歌曲是暂停状态,一群朋友围在门口,像是等候许久,“快快,跨火盆!”
包厢的地上放着个圆形的纸盆,里面扔着一堆纸团,时佳璐满脸的茫然:“跨什么火盆?”
“加班退散呀!”朱艳霓上前拉她的胳膊,“加班这么晦气的事情,你可别把晦气带进这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