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我们都订好了,就等你啦璐璐,今晚见不到你咱不散场嗷。」
从总监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时佳璐收到闺蜜发来的消息,她轻叹口气,低头揉了揉干涩的眼睛。
半个月前,半死不活的公司接到了某大公司抛来的橄榄枝,眼看着下半年的进项都在这里了,老板连夜召集公司员工,成立专门的项目组对接,一天至少开三个例会……总之这段时间,时佳璐一直没日没夜地在加班。
太累了,她这个月月经都推迟了。闺蜜好心好意攒了局,说给她庆祝24周岁生日,可她感觉自己的青春就要被无谓的工作耽误掉了。
「感觉你们得等我到后半夜了。」
时佳璐心有戚戚,忽听耳边传来一阵细碎的低语。
“焯!眼看着就要下班了,怎么这么大的雨。”
“完蛋了我没带伞,打车怕不是要两小时起步了。”
时佳璐偏过头,看到办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方才还明亮的天空不知何时黑了三个度,雨线连成了片,倒水般巨大的水声和着惊雷远远地传来。
轰隆轰隆。
“……”
她的心更戚戚了——她也没带伞。
时佳璐绝望地挪回工位,开始重写手头这份方案的第15个版本。
只希望等她下班的时候,这场雨会停。
……
再抬头时,办公室已经安静了不少,时佳璐把文档附件添加到邮箱里发出去,再往办公室通讯软件上一看——老板头像为灰,早八百年就下班了。
“什么鸟人,黑心资本家!”
她骂了两句,也关机整理东西下楼,到一楼大厅时看到那面金色的大挂钟,显示夜里10点37。
傍晚那场雨还在下。
这个时间,末班公交已经结束了,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在雨雾中模糊出三圈光晕,叫人几乎看不清上面的倒计时数字。
而且——
时佳璐低头看手机,她打不到车。
前些天刚交了房租,这给司机加钱的数字她始终没舍得往上拉,加到五块的时候,她就果断退出了这场战争。
半小时前,姐妹们刚从吃饭的地方离开,说换个KTV包厢继续等她,这会儿群里没人说话,估计是唱上了,那她也不用太着急。
她住的地方不算近,但也不远,时佳璐琢磨着走回去拿把伞,然后去坐她住的地方到市中心的一趟夜间循环公交。
正好还能换身漂亮衣服,省的带着一身蓬头垢面的社畜味去赴自己24岁的约。
行,就这么办吧。
过生日是件好事情,这几天糟心的事这么多,漂亮点不过分。
时佳璐打定主意,给丧丧的自己鼓了点劲,随后抱着包走进了雨里。
八月中旬,淋点雨倒不算太冷,时佳璐怕踩到水,一直沿着街边店铺的房檐不紧不慢地走着,只有没房檐的路段才会小跑几步。
谁料拐角时,她听到了“咔”的一声,脚下一崴。
“啊!”
时佳璐瞪大眼睛,右脚往上抬起一点,脱胶了的鞋跟便也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
不是?这双鞋不是刚买两个月吗?
将近500块呢!凭什么这就坏了啊?!
“我不就冒雨走了几步路吗?出门忘记看天气预报也能怪我?”时佳璐喃喃,“我赚几个子容易吗?工资没见涨,房租倒是半年涨一回,榴莲吃不起就算了,再下去我连荔枝都吃不起了——”
她越说越大声,胸膛里升起一股无处发泄的委屈,她弯腰脱鞋,猛地把鞋砸了出去:“什么黑心资本家一个方案要人重写15遍还不满意啊?天天加班拿不满绩效凭什么啊?啊??”
她抱着膝盖蹲了下来。这里离公司已经有一段距离,今日雨,天色晚,四周只有车辆路过,没有行人。
她允许自己在这雨声里放声大哭,哪怕只有一会儿。
还有一个多小时,就是我的生日了。
时佳璐吸吸鼻子,心道,寿星我最大。
我就要哭。
*
细雨连绵。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前行,无声无息地停在路边。
后座车门打开,从里面撑出一把黑色大伞,随后,伞的主人踩在了满是雨水的沥青路面上,像是确认般停顿了片刻,人才从车上下来。
男人的视线在时佳璐单薄的脊背上停留,雨丝淋湿了她的衣服,让本就蜷着的她看起来更小了,片刻,他才好像刚刚回神,朝时佳璐走过去。
雨就这样被隔绝,时佳璐原本还在陶醉地哭,冷不丁察觉到有人靠近,哭声噎在了嗓子里。
她茫然抬头……转头。
站在她身后的男人身姿挺拔,高大如松,仿佛能将全世界的风雨阻隔在外。
只是,他脸部线条如刀劈斧凿般利落而冰冷,神色晦暗不明,怎么看也不像是来做善事的。
“你、你好?”时佳璐刚说了两个字,嘴里就打了个哭嗝,她忙捂住嘴。
她知道,下雨天光着一只脚蹲在人行道上哭已经很丢人了,这哥们儿要是不说话,能不能快点走啊?
好尴尬啊!
“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