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府尹看他正从泥封了的酒坛中敲一敲、听一听,含笑同两位楚姓武将道:“这少年是龚州出了名的万金油,品酒、品酱、问诊、探金银成色……没有他不懂的,聪明的紧。” 说到此时,顾朝年已在酒肆中挑出来四坛酒,拍开泥封,取了酒舀子一一尝过,眉头一蹙,指着其中一坛酒道: “胡掌柜,这一坛是用没熟透的高粱发的次等酒,旁人尝不出来,可瞒不过我。” 那胡掌柜知道他的话算是一言定生死,只得垂头丧气的抱走,任由他重新选了一坛。 他将四坛酒重在一起,空手窜去府尹大人身侧,一指那些酒:“在下搬不动,还有劳大人自己搬。” 府尹一摆手:“去吧去吧。” 他将将要走,那一直静默的顾流云却伸手将他一拦,他眼前便多了枚玉佩:“验验,成色可好?” 顾朝年先眯着眼打量了那玉佩一眼,方将手一伸:“检验玉器,二两银子。” 顾流云正要掏银钱,顾尘夜却一拦他,悄声道:“大哥要作甚?” 顾流云一笑,向他一眨眼睛,并不答话,只从 袖袋中掏出二两碎银抛过去:“好好验, ” ▲, 也不碰那玉佩,抿嘴一笑,下了结论:“便宜货,不值二两银子。” 余下几人便将目光转向顾流云,等着他揭秘。 顾流云哈哈一笑,既不说他瞧错,也不说他瞧对,只将那玉佩收进衣襟,向顾朝年做出个请君先走的姿势。 顾朝年得意的仰起头,转身便要离去。 顾流云此时却往前迈出一步,不知怎的便与顾朝年撞在一处。 顾朝年一个趔趄,重重撞在了顾尘夜的身上,将他直直撞出了几步之外。 他将将停稳步子,只觉后背一阵剧痛,心知背上的伤又撕裂开来。 顾尘夜忍痛一把拉住他手臂,将将说出个:“你……” 顾朝年立时翻了白眼对着他:“怎地?又想骗我看你,问我收银子?” 他负气的松了手,眼见着他越走越远了。 龚州府白马街柳树巷因巷口有一株几人合抱的柳树而得名。 冬季树叶早已掉秃,只余枯枝随意的垂在四周,显露出真实的老态。 一位年过三旬的妇人站在柳树边上,焦急的左顾右盼。 他等了许久,眼看着前方拐弯处闪过来一个纤细的少年郎,忙忙抬手一晃。 少年郎几l步窜到他面前,往他怀里一钻,撒娇唤了声“方姨”,又压低了声音问道:“阿娘让你来寻我的?” 方姨一指点在他眉心,嗔道:“放出去便不见了影子。姐姐已知你的神医师父昨儿出城的消息,你切记,莫拿这借口来诓他。” 顾朝年展颜一笑,又打了个哈欠道:“哪里诓骗了,孙师父出了城,当铺的郭师父不还在吗?!” 两人顺着巷子往前行进,到了最后一个颇为简陋的独门小院前,顾朝年有些心虚,转头看着方氏。 方氏抿嘴一笑,虚空点着他,低声道:“现在知道害怕了?” 他央求着方氏:“阿娘问起来,你千万莫搅黄。” 方氏摇头道:“我一个字都不说,总成了吧?” 顾朝年长吸口气,推开院门,果见他阿娘顾氏提着笤帚站在檐下,脸上却是一派云淡风轻。 他自来了解他阿娘。 阿娘同人说话,越是表现的云淡风轻,便越是要提防。 指不定什么时候,那藤条编的笤帚疙瘩便要照着他飞过来。 他讨好的喊了声“阿娘”,忙忙将他半途里买的糕点孝敬上去:“师父给的赏钱,我知道阿娘爱吃芙蓉糕……” 顾氏听闻,果然晃了晃手里的笤帚,乜斜了他一眼:“你师父还在医馆里?” 他忙忙道:“孙师父他老人家昨儿有事出了城,当铺的郭师父在,他老人家昨儿L得病,我得去守一守……” 顾氏看他眼底青紫、双眼布满血丝,果然是一副熬夜未睡的模样,心便软了下来,低叱道:“快进去洗澡,臭烘烘的。” 顾朝年狗腿子上前抱了顾氏, 在他脸上吧嗒一口, 便要往自己屋里去。 顾氏却又拉他回来,蹙着眉道:“昨儿听人说,你又乱亲人啦?” 顾朝年也学着他阿娘的模样,蹙着眉苦苦思索,半晌一拍脑袋:“隔壁婶子家刚满月的孩子,亲亲怎地了?” 顾氏便放下心,又叮嘱道:“你都十四了,是大人了,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