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里出了个状元这可是大事。章则淮一家回了牛膝村,将消息告诉章家人。
章家族长一合计,打算找先生挑个良辰吉日,开祠堂,上族谱,这可是流芳百世的好名声。
一番忙碌过后,一家人又摆了酒席,宴请了全村老少,热热闹闹地吃了三天席面。
回到京城,章致拙便开始了在翰林院上班的日子。
说实在的,翰林院就是个清贵的地儿,活不多,每日只撰写些祝文,册诰文,纂修实录,本纪及其他书史。
章致拙每日点卯上班,稽查史书,录了书,跟在大人身后学习相关事务。
说来也巧,翰林院学士梅肇正是此次春闱的主考官,点了章致拙为会元。
这次章致拙成了状元,梅肇也颇为高兴,特意让他跟着学习。
梅肇唤了章致拙来,问道:“过了三年,可有意向留在翰林院?”
章致拙思量片刻,若是一直呆在翰林院,便是侍讲、侍读学士、学士一步步往上走,这也算一条路子。
不过如今朝廷更为重视在地方历练过的官员,有过基层工作经验,和一辈子呆在翰林院这清贵的地方,出来可不是一样的待遇。
若是三年期满外放到地方,天长地远是一方面,这地方上的根据势力盘根错杂,也很烦心。分到靠谱的上司倒好说,要是上司随过得过,又好大喜功,在他手下讨生活也难。
两条路子各有利弊,要他现在就决定走哪条路,还真不好说。
章致拙恭敬一拱手道:“回大人,这翰林院里人才济济,下官怕是排不上名号,可要说定了外放,下官本是京城人氏,这又有些踌躇。”
梅肇也没打算一来就把章致拙定下,如今这样也算了解了他的心思。
“无妨,你先跟着崔侍讲学学,有些事儿也尽快上手。咱们翰林院这几年分了一批人手给了三皇子,随他一同去编书了。咱们人手不够,事情便繁忙了些。”梅肇捋了捋胡须,慢慢说道。
章致拙不怕事情多,翰林院的差事再多,还能多到哪儿去。
崔侍讲瞧着大概四五十岁,当初也是状元进身。身形清癯,两绺胡须飘逸不羁,上下颇为挑剔地打量了章致拙一番,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日后你便跟着我做事,近日也无旁的事儿,只拟些诏书,修下史书,清闲的很。”崔侍讲随意讲了几句,便先行离去了。
章致拙找到了自己的工位,便开始了在翰林院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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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林家。
林毅轩中了进士,因名次不高,任命迟迟未下。月前参加了翰林院的馆选,也未考上,如今只盼着能谋个外放的差事。
徐氏挺着大肚子,也颇为忧愁,心下思量着,家里只是小商贩出身,也没有朝里的关系,如今轩哥儿已是走得最远的了,落到这不上不下的尴尬局面,也是为难。
“相公,不若去问问子才,如今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徐氏摸着肚子道。
林毅轩思忖片刻,皱着眉摇了摇头道:“如今拙哥儿在翰林院,也刚入朝里,人生地不熟的,叫人家托关系也不妥。”
“那他不是还有个高官岳丈吗?不如叫他老人家去问问?”徐氏有些焦急地问道。
林毅轩安抚地拍了拍徐氏的手道:“好好好,你别急,如今你月份大了,可要心平气和些。”
徐氏有些激动,临孕前她的情绪起伏颇大。
她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泪水,深呼吸了几回,慢慢平静下来。
“再等几日,若是你临盆后还没消息,我便托拙哥儿去问问,不管好坏,也能有个差事。”林毅轩缓缓说道。
徐氏点了点头,喝了一口温水润润嗓子。
“稳婆已联系好了,真的不要请个大夫吗?”林毅轩有些担忧,他和他娘多次劝说徐氏,临产时要请个大夫来才稳妥些。
可徐氏时常惦记着男女大防,恪守规训,不敢越过雷池半步。林大娘与林毅轩要给她请大夫,徐氏死活不肯,还道这不合规矩,自古女子都是这样生育的,她也不要请外人来。
林大娘二人无奈,只得依着她,只请了京城里有名的稳婆来,产房已照着人家说的,都布置妥当了,只等着徐氏生子。
“今日感觉可好?若是有不适的,可得赶紧说。大夫把了脉,大概还要半月左右便要生了,可得谨慎些。”林毅轩对爱妻颇为看重,细细询问,怕出半点差池。
徐氏也感受到了林毅轩的疼惜怜爱,不自然地红了脸,羞怯说道:“都好,过几日妙姐儿也要来照顾我,哪会有甚意外。”
徐氏之前还瞧庶妹有些中意自己的相公,不过如今她也大了,看样子也没把几年前的青春少艾放在心上。
不久前妙姐儿还偷偷跟她讲,家里在给她相看人家。话还未说完,已是一副怀春少女、却把青梅嗅的羞涩模样。
徐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这几月和她更加亲密了。毕竟她从小被教导贤淑良德,与家中姊妹相处融洽,家和万事兴,这是最令她自豪的。
“你们姐妹情深,自然是妥当的。”林毅轩也没多想,妻子怀孕,娘家人来瞧瞧也是应当的,也能看看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