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白昼一般的强光,刺得律画根本睁不开眼。听到厉中庭那句歇斯底里的“温勉,快跑”之后,紧接着,车轮打滑尖锐的声,最后以一声巨响结束。
那一刻,她的心脏犹如停止了一般。
今天是大年初五,街道上的春节气氛依然浓重。距离温勉出事已经过去一周,律画从噩梦中醒来,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双目仍旧紧闭。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几位医生走了进来。
门外的冷风吹了进来,律画正想去关门的时候,为首的主治医生厉医生,也就是厉中庭的小叔,开口道:“先别关门,换一些新鲜空气进来。”
“好。”律画的脚步顿了下来,看向厉医生,问:“厉医生,我昨天跟你提的事情,有决定了吗?”
厉医生抬眸对上律画的双眸,说:“我跟院里的专家领导讨论过,让温勉在医院再观察几天,如果没有出现突发情况,可以安排回家。但你要有心理准备,如果出现危急情况,在家里可能会处理不及时,严重点可能会导致……”
“我知道。”律画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但她现在听不得那个字,连忙打断道:“所有一切后果我会负责。”说着,她抬手摸了摸温勉略显苍白的脸,“他有洁癖,不喜欢待在医院里,我要带他回家。”
“好吧。”厉医生不再劝说,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带着一众医生离开了病房。
等病房里面只剩下律画跟温勉的时候,她轻轻抓起他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落下一吻,道,“老公,我们很快就可以回家了。”
她是笑着说的,可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打在了他的手背上。
床上的人还是无动于衷,她眼泪就流得更厉害了,人也越发委屈起来,“温勉,你看我都哭了,你不是说最受不了看我哭吗?那你赶紧起来给我擦眼泪哄哄我呀,只要你哄哄我,我就不哭了。”
她趴在他的手上,哭着哭着就累得睡着了,直至温建军跟两温老带着温小宝过来,她才被吵醒。
“画画,又熬了一夜,辛苦你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温老太太怜惜地说,看向自己呼吸匀称却一动不动的孙子时,她的眼眶也红了,抓着温小宝的手去摸温勉的手,哽咽着声音,说:“小宝,快点喊爸爸这个大懒猪起床,真是越大越不听话,现在都学会赖床了。”
温小宝“呀呀呀”的叫着,小手不停地去抓温勉的手,大概是许久没人回应,他叫急了,小脸皱着,继续“呀呀呀”地叫着,看得在场的大人都红了眼。
“小宝乖,来妈妈这里。爸爸不舒服,你别怪他呀,咱们明天再来叫他起床。”律画把温小宝抱起来。
温小宝抓着温勉的手不放,冷不丁地被硬拉,他着急了,突然一声“爸爸”就蹦了出来。
一个月前,温小宝已经会叫“妈妈”了,虽然咬字不清,但确确实实是喊“妈妈”了,之后大家一直教他喊“爸爸”,但他愣是没有喊出来,没想到今天终于会叫了。而且第一句“爸爸”出来之后,他就喊个不停,“爸爸、爸爸……”地,一直乐呵呵地叫着,只可惜被叫的那个人安安静静地躺着,没有应他。
在场除了温小宝,几个大人都红了眼,就连温建军跟温老爷子都不例外。
律画的心在抽着疼,她把温小宝抱起来,对温老太太说:“奶奶,我跟小宝先回去,傍晚再来替你们。”
自从温勉出事之后,律画头几天守着不肯走,后来身体实在吃不消差点晕倒,才被温老太太劝回去,接下来是一场不知何时能结束的硬仗,她得保重自己的身体。从那天以后,她白天在家带温小宝跟睡觉,晚上就过来陪温勉。
晚上,她正准备出门的时候,温老太太他们回来了。
“中庭他们两口子在,所以我们先回来了,不用你带着小宝又跑医院我们又把他带回来,那里细菌始终很多。”不等律画开口,温老太太倒是先说话了。
“那行。”律画把温小宝递给温老太太,然后对做饭阿姨说:“阿姨,麻烦把饭菜拿出来,我先走了。”
温老太太接过温小宝,顺便把律画给叫住了,“画画,你等一会儿,我们有事跟你说。”
“好。”律画点头,然后跟着大家进了餐厅。
等大家都坐下,温老太太开始说话了,“关于遗嘱的事情,我有些话想说。”
老太太原本不是个迷信的老人,但温勉出车祸昏迷不醒,让她又不得不相信。在立遗嘱之前,她就听说这是一件非常不吉利的事情,她犹豫过,但不想以后便宜了温泽,所以咬咬牙还是立了。只是没想到倒霉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孙子。现在温勉出事了,所以她打算先把遗嘱作废。
“以后等温勉醒过来,我们就不搞遗嘱这些了,直接把物业财产转到他名下。”温老太太说。
律画现在心心念念的只有温勉能否醒过来,她对温老太太的这些话都兴致缺缺的,“奶奶,这些事我无所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温老太太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你惦记温勉,赶紧去吧,小宝我们看着,你放心。”
律画赶到病房的时候,厉中庭跟林烟菲两人还在,林烟菲端着盆,厉中庭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