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生的叔叔婶婶也没做错,有啥办法呢,要是不让宝生这边出一半丧事费,他们就要全部自己担,办场丧事不少钱哟,谁肯轻易吃这个亏?这年头,好人也是不好当的呀!
说到来,这都是因为穷呀,你穷我也穷,穷了就小气,穷了就啥也要争,穷了就啥也要搂在自己怀里,穷了就要欺负比自己更穷的才有出路,作孽哦!”
本来大年初一大清早的经历宝生这个事,秦凝心里正压抑着呢,却听一向单纯的秦阿南女士,竟然还说出这么一番有脑子的话来,不禁都笑了出来:
“呵,姆妈,你可真有道理哦,讲的真对。”
秦阿南眼睛亮晶晶:
“啊?是吧?囡,我没讲错吧?那我这个就是自己的感受嘛,你看我们这左邻右舍一个个的,见不得别人一点好,要不然,我这个手表早就戴出来了啊。要不然,我早就举着手告诉人家了啊,看看,我的囡买给我的,说出去多么高兴!
现在呢,我只好说,那,没有办法,我死去的娘还要管着我,要我有了钱也不能留,那么我没有办法,只好去买只手表,好坏还能传给女儿,要不然叫我把我的工分钱都吃掉,我心痛死了。”
秦凝想着要是没有后头唐菊花家搞那么一出,秦阿南还真有可能举着手给人家看手表,那更招事非了,不禁笑起来:
“呵呵,姆妈,你既然知道穷了就什么都要争,以后就只能这样说了。还有啊,人家送的那些东西也不能告诉人,省得又眼红。”
“我知道的,我再也不说的了。还是我们家好啊,真真好,都是囡你带给我的福气呢!来来,煮汤圆吃,吃了让我们今年一样顺顺利利的,团团圆圆的,哎,要是你早点和你屹峰……呃……烧火,你烧火啊!”
秦阿南话说了一半,看看女儿瞪圆的眼,紧急刹车。
秦凝摇摇头,没去说她,走去灶下烧火煮汤圆吃。
母女俩才吃好了汤圆,三麻娘子、王大妹几个婆娘就都来了。
她们每个都穿了一件蓝布的新棉袄,因为这年代这个布最便宜些,又是最便宜的布里头颜色最鲜亮些的,便成为了农村妇女们的首选。
她们这么穿着,像工作服似的,站在院子里和秦阿南说笑:“阿南,我们来拜年了,快拿蜜桔出来吃!”
这么热闹,秦阿南最开心,高声应着:“哎,好呀,你们先坐呀!”
她终于可以给人看看她的新手表了呢,多么高兴啊!
秦阿南便拿了好些吃食出来,摆在西边的炕上。
拜年的婆娘们更高兴,一年到头,好不容易可以有几天不做针线不干农活,还能来秦阿南家蒲暖暖的炕,还有蜜桔、苹果、五香豆、山楂饼这些、别人家要藏到老鼠洞里都不舍得分给人的好东西吃呢。
哎呀呀,真高兴!赤佬是什么,能比得过蜜桔的清香甜蜜吗?
再说了,她们又没有想要欺负秦阿南,对吧,阿南的娘?
妇女们在心里说了这一声,嘴巴里就没有停歇的动了起来,新年就过的也开开心心的了。
年初二的时候,秦凝一早去了一趟赵进明家。
秦凝给了赵进明两瓮酒,给了赵进明老婆两块真丝料子,那些干哥哥干嫂嫂,秦凝也每人送了一份苏州买的名贵礼物,皆大欢喜。
告别了赵家,秦凝又回家跟着秦阿南去任贵均家。
房秀娟看见她们来,自然就咧开了嘴,任雪君也养成了习惯,围在秦凝身边转来转去,直到给了他两只蜜桔才舍得走开。
倒是任雪静,斯斯文文的过来喊了声“姐姐新年好”,便腼腆的要进屋。
秦凝挺喜欢这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也给她两个桔子,她还知道说“谢谢姐姐”,拿着走了,却被任雪君突然窜出来,隔手抢了一个蜜桔去。
房秀娟看见了儿子的行为,还笑着说:“哎唷你看看,自己吃了还不够,还要拿姐姐的哦!”
作为母亲,一点也没有要阻止的意思,倒像天经地义的,很高兴呢。
秦凝只能当没看见,扯了扯嘴角,见房秀娟和秦阿南正家长里短的说话,就先进了西灶间。
“舅公,新年好。”
“哎,小凝新年好啊,你看,这个衣服是这么穿的吧?”
任贵均很精神的坐在炕上,外头披了一件羊皮里子的棉袄,里头是一件藏青的羊毛绒线衫,是秦凝特意让衣丽亚织的,为了方便老人穿脱,织成开衫的样子,还织了口袋,厚实得很。
秦凝点头:“嗯!舅公这么穿真年轻,真好看!”
“啊哈哈,那不是托你的福?!来来,舅公给你的,赶紧收起来啊!”
任贵均塞过来一个红纸包,秦凝没推辞,塞在口袋里,小声说:
“好,谢谢舅公。婶婶刚才说,这几天是一起吃的?”
任贵均鄙夷的撇了撇嘴,也小声说:“那还不是你们送来了那么多好吃的,她怕我一个人吃不完。唉!”
秦凝只能笑笑,安慰说:“哎,能一起吃,也省得您自己煮饭了,他们爱吃也好,把过年菜吃完了,改天我做新鲜的来。”
“嗯,他们啊,一看见我有好吃了,要贴上来,我还能说什么。可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