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江淮听得再心不在焉,有“龙阳之癖”的结论一出,也骤得是嘴角连连抽动了好几下。 一阵静默。 半晌,王敞之率先爆笑出声。 “哈哈哈哈哈淮哥居然被说是断袖哈哈哈哈哈!”王敞之乐得脸上的肉颤得一颠一颠。 “就说淮哥您不要一天就知道骑马射箭,多和姑娘家走动走动你不听,你看这下…..” 还欲再说,被江小侯一个阴冷的眼神制住….. 王敞之跪坐回脚上,悻悻闭上嘴。 江淮转过脸来,目视前方,看出来在隐隐咬牙切齿: “这个榜是出自谁之手。” 刘宁三角形的脸却突然低下来:“正是在下。” ? 江淮的眼神冷冷扫过去。 王敞之也是一惊,瓜子儿差点从嘴里掉出来:“你小子,搞这些做什么啊?” “原意倒也不是搞什么排行榜。” 刘宁低下眉颔首,十分淡然地应道。 “小侯爷和敞之也都知道,我家世一般,相貌也平平,可我家的太婆生平夙愿又是叫我娶一房高门千金做妻子。” “我呢,便只能多在小姐们的偏好喜恶上下功夫,才能不负太婆期望。” 他轻轻晃着脑袋,说得一本正经,江淮和王敞之却听得渐冒冷汗。 “如此一来,哪家小姐喜好变了,和哪位公子离了心,我也好及时知晓并送去温暖。” “终日嘘寒问暖,人家纵使再看不上我,面上也总要过得去….” “若是事成,则抱得美人归,不负恩情。” 他说得一脸严肃,王敞之忍不住开口:“若是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若是没成,对方就会说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王敞之:“那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刘宁好整以暇地闭上眼,一副“你懂什么”的语气道: “那我则多了一位千金知己,岂不美哉?” “正所谓大丈夫不拘小节,事在人为…….”他摇头晃脑吟道。 江淮:………… 王敞之:……….. 二人看着他伸手抚摸着自己下颚还不曾长出来的胡渣,一本正经讲述自己的掐尖儿计划。 刘宁却忽得话锋一转面向江小侯。 “所以小侯爷,我想告诉您的是,若是喜欢一个姑娘,就一定要春风化雨般的温柔。” ? 江淮眉峰一挑。 刘宁意味深长看着他,目光殷切而诚恳。 “切不可面冷心热口是心非,明明喜欢她却还要吵她凶她,明明是朝思暮想还要装得像冷漠嫌弃…….” 江淮望向他,难得的默然了一下。 “尤其不可,明明想让她留下,嘴上却非要赶她走……” 他语气顿在这里,期待十足地望向江淮,仿佛在对着一桩无情铁树许愿道“快开花快开花”。 言至如此,连王敞之都猛然醒悟他话中的意有所指,一脸惊异地望向门外,又转过来望向江淮。 江淮没表态,既没有认同也无反驳。 薄薄的唇抿成一条线,默然不语。 * 门外林若雪刚喂完了鱼,正在亭子里兴致寥寥地坐着。 小巧的下巴搁在亭内雕木的栏杆上,一只手伸在池面百无聊赖地撩着水玩儿。 一想到自己要在这里待到傍晚,手边却连个有趣的话本子都没有,便又涌起一股子委屈,嘟起小脸用嘴巴一下下吹起自己贴在自己面上的几根碎发。 她甚至有些后悔了,为什么自己非要讨没趣儿地跑出来呢? 要出,也应该是江小侯那不讲理的魔头出来才对啊! 她懊悔地思忖,以后遇事一定要先紧着自个儿。 与其赌气为难自己,不如外耗折磨他人。 而江淮来的时候,映入眼帘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少女露出纱袖的一段藕臂在水面上晃晃悠悠荡着,日光给她白皙的小脸上了一层粉嘟嘟的颜色。 他默然了一下,似乎是给自己壮胆一般,脚步却不由得顿在厅外的石板路上。 转念一想又觉得好笑,不禁暗嘲自己,平日习武多少风霜刀剑都遇过了,竟被一个小女娃吓得踌躇? 喉头吞咽了一下,便才迈步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