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白鹅见小主子吃瘪,嘎嘎嘎地冲过来帮腔,一路将吃食的鸡鸭惊得飞起一片。 “以大欺小,以强凌弱,你,你脸不红吗……” “嘎嘎……” 一时鸡飞狗跳,谢戡只得过来打圆场,小童不为所动,必要李逍道歉,讨个说法。 谢戡手上飞快地动着,将一只新鲜扎好的草编递了过去,又隔着栅栏为他扑净膝上尘土,“抱歉抱歉,对不住了兄弟,可有哪里摔疼?” 摔得并不十分疼,兼之毕竟孩子心性,眼见草编昆虫活灵活现,气便消了几分,再听谢戡好言好语,接过草编瞪了李逍一眼,“先生说得果然不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一副与你计较我跌份的表情,哼一声接过草编昂着头转身回了屋。 小主子走了,大白鹅叫了会见二人无甚反应,自觉无聊迈着八字步离开篱笆回到窝边与鸡鸭争起了食,世界安静了下来。 谢戡松了口气,李逍调侃,“没想到谢师兄如此多才多艺,连哄孩子也会。” 谢戡回怼,“李师妹适才行径,比人孩子也大不了几岁。” 李逍长眉一挑,“谁让你刚才替我道歉?他就是没受过社会的毒打,该受些教训。” “你真想和个小童打上一架?” 言语上讨不到便宜,不由直接出手。 谢戡条件反射,一来二去,二人交上了手。这二人从地面打到树顶,又从树顶打回到地面,一时打得难解难分。以彼时二人的武学境界鲜少遇见棋鼓相当的对手,这一架不涉生死只为切磋,直打得酣畅淋漓畅快至极。 当姬远送谢衡出门时看见二人还在林中交手,奇怪道:“这是怎么回事?” 旁边的小童嗤声道:“狗咬狗……”后半句被姬远的眼神制止。 谢衡笑道:“年轻人精力旺盛,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切磋一下。” 是呀,春日正好白云悠悠,正是出游、踏青、切磋的好天气。 不知谢衡如何说服的姬远,反正李逍觉得姬先生不像传闻那般难搞,他同意为新军督造兵器。 不日朝庭的诏书颁布下来,谢戡被封新军中郎将。王勉则从禁军平调去新军,虽依旧是校尉衔也算得尝所愿。 王勉高兴之余蹿掇哥几个出去好好喝一顿酒庆祝,谢智听说铁公鸡要请客举双手赞成,对吴痕低声嘀咕,“没想到咱们还有吃回来的机会。” 因为大家伙热情高涨,纷纷表示择日不如撞日,当即丢掉手头工作欲出门赴宴。 王勉耍着一杆长枪,头疼道:“你们怎么听风就是雨,就不知道谦虚几句!” 谢戡上前推着他背,“你王六郎说话我们如何敢不听,大家听说是你请客没有不给面子的,别废话了,喝酒去。” “别拽别拽,放心不会食言,银子不在身上,我取去。” 等几人兴冲冲出府赶到秦淮河边已是华灯初上,数不清的画舫将河道点亮,远远望去像连绵的游龙流淌在星河里。一艘艘画舫在河道里轻轻摇曳,搅动的浪花承载着无数的歌舞升平亦掩藏着无尽的金戈铁马。 李逍自觉已将金陵逛了个囫囤遍,不想还有如此有趣之处未曾涉及,夸赞王勉总算做了件好事。 “师傅这话怎么说的,我王六郎向来做好事,何止这一件。” 李逍挤兑他,“师傅可不能乱叫,你叫我师傅,又称我师弟吴痕为师傅,究竟谁才是你师傅?” 王勉厚着脸皮,“三人行,必有我师。” 他们到的不算晚,但秦淮河的画舫却早被租借一空。 王勉指着靠在岸边的船问船东,“这不有一艘嘛。” 船东无奈回道:“有生意我如何不做,这不是温公子才派人嘱咐,让我们给他留一艘船。” 王勉听说定金未付只是口头招呼,又听对方姓温,浑不介意道:“只是嘱咐又未下定,上灯的时候不来估计是不会来了,我们人现站在这里给现钱,你自然应该先租给我才是。” 船东犹豫,王勉直接拿出琅琊王氏的名帖塞给他,“温氏来了让他直接来找我,不用你担干系。” 连哄带骗地从船东手上租下最后一艘画舫,等众人上了船,船家摇起了浆。浆声灯影里的秦淮河边酒家林立,丝竹歌声不绝入耳,风亭水榭里赏歌舞游宴,梯桥架阁处看无尽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