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游河道越窄水流越湍急,老船家控船的本领极好,小船虽遇水流颠簸,却并不让人觉得如何难受。又行了一柱香的时间,小船在一处不能称做码头的码头边靠了岸。 此地离最近的村落已然很远,船家表示前方再无可靠岸的地方,只能在此地停船。 三人次第下了船,踩着大小不一的石头高一脚低一脚地来到岸边。 谢戡多给了几两银子与船家约定下午来接的时间,船家欣然答应划船离去。 李逍四下张望,岸边有林,不远有山,四下渺无人烟荒芜一片,看看附近并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谢衡表现的从容若定,胸有成竹地在前面拨开一人高的茅草领路,谢戡对兄长的能力从不怀疑,示意李逍走在中间,由他来断后。 树林中植被茂密,到处树影幢幢,视线被草木遮挡看得并不十分远。 在林中走了一会李逍见前面的谢大哥停了下来,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个罗盘仔细观察,她清楚这类密林最易迷路。 三人走走停停,半个时辰后三人都看见了先前做记号的大树,原来他们一直在树林里绕圈。 谢衡找了个树桩坐下歇腿,摆弄着罗盘对跟来的二人解释道:“我们应该是陷入姬先生布的五行阵里,不过这倒说明我们没有寻错方向。” 谢戡对奇门遁甲研究不多,知道帮不上忙,“大哥可能破了这五行阵?” 谢衡用手丈量着周围几棵树的距离,“可破,不过要花些时间。” 墨老擅长八卦阵,可惜李逍不是个好学生,她甚至还未入门,但她想那姬先生号称鬼才,布的五行阵恐不会简单,其实也无需谢大哥丈量计算花费时间,凭她破墨老阵法的经验,最快最直接的方法便是不畏浮尘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她起身,拍了拍衣摆上沾染的尘土草屑,对拿着枯枝在空地上涂划的谢衡道:“谢大哥,我上去帮你看看路,说不定能快点。” 说完脚尖点地人便跃上近旁数丈高的枝桠上,借力再跃,几个起落便上了树顶。 谢衡听说过李逍轻功不俗,但眼见为实还是让他连声称赞,“厉害!逍娘的轻功着实不俗,比二郎如何?” 望着树梢顶那个单薄的人影,谢戡实话实说:“我不如她。” 风吹树摇,极目望去,远山仿佛迟在咫尺,绿色的树林尽头堪堪突出一个泛着青黄色的茅草顶。 李逍几步从树上跳下,将这片树林的范围及茅屋的方位一一告知。 谢衡听后用树枝在空地上略一演示心中便有了成算,辨明方向三人再次上路,这回不消两刻钟便步出了树林。 沿着若有若无的小径又走了一会便看到前方空地上一座用竹子搭建的小屋,屋顶铺满茅草,草色看着还很新,显然新铺不旧。 李逍不由感叹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如此行踪不定的人也能让谢大哥找着,谢大哥确实有些能量。 竹屋用篱笆围了个圈,里面散养着鸡、鸭还有只大白鹅。三人靠近竹栅门,那白鹅便嘎嘎嘎地叫着飞了过来,在篱笆后冲他们直叫唤,似是不满意有人打扰。 谢衡高声,“陈郡谢衡拜访姬先生。” 无人回应,山谷间只有大白鹅嘎嘎的回音传来。 “请问姬先生在家吗?” 又叫了几声后竹门被人拉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童走了出来,只见他一张小脸紧绷着,略淡的眉毛微微皱着,“听见啦,嚷嚷什么!” 小童走过来,将堵在门前的大白鹅抱去一边,又给鸡鸭喂了食后这才走到栅栏边,看向栅外的三人问:“你们谁是谢衡?” 彼时除了官阶更高或是尊长才会直呼其名,同龄人或平辈之间以表字相称。小童直呼谢衡姓名甚不礼貌,但他并未介意上前半步道:“我是。” 小童打开竹栅门,放谢衡进来却将后面的二人拦住,“我家先生未说要见不相干的人。” 李逍恼他白眼,“什么了不起的地方,谁稀得进去。” 小童不高兴地反唇相讥:“自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进得的地方。” 这小童出得门来没说三句话就将人得罪个彻底,李逍是只顺毛驴,当下要给他个教训知道江湖险恶,手上叩枚石子对他膝弯曲指弹出,下一瞬鼻孔朝天的小童便脸朝下与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他年纪不大人却不傻,回头看栅栏外的二人表情便知是谁暗中使坏,一溜烟从地上爬起来冲李逍质问:“你,就是你,你干嘛用石头丢我。” 李逍背手仰头看天上的云卷去舒,“今儿天气真好。” 小童气得跳脚,“背后偷袭,小人行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