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玉立站在正厅门内,背着光,垂着眸,明明外面没落雪,她却像是淋了一场大雪,清瘦单薄的双肩被皑皑积雪层层压着,担起了太多东西。 如今快晚了,她风尘仆仆精疲力尽地回到家,有千言万语想同他说,太累了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老爷子着道:“还好赶在了晚饭前回来,不饭菜都做好了,可不能再给你另外做虾了。” 他吩咐下人,“同厨房说玥儿回来了,今日不吃别的,就吃虾。” “来来来,坐下看爹爹擦花瓶,”老爷子低头忙活起来,手干净的布在瓶口擦来擦去,“我从库房翻出来的,想着放那儿积灰也没用,不如摆出来插个花。” 蔡甜走过来,“爹,我来擦吧,您歇歇。” 老爷子,“行。” 他干脆利落地把抹布塞蔡甜手,自己像是累的不轻,手撑着腰,坐在一边的椅子,慈祥和蔼的一双眼睛,始终含着看蔡甜。 蔡甜蹲下,把老爷子没够到的底擦了擦。 “对,就该这般擦,”老爷子说,“光顶好看没用,得从根基干净行。” 蔡甜眼睫微,手抹布擦着花瓶,“爹,我想在家住几日。” “好啊,那便在家住着,”老爷子呵呵的,也不问原由,“我瞧你回去几就瘦了,在家多吃些,好好补补。” 蔡甜单膝点地,低着头,攥着布,沉默了好一会儿,说,“您不问问我吗?” “问什么呢?” “问我今日怎么没穿官服。” 老爷子道:“没穿定是因为不合身,不合身的衣服,总不是自己的。你瞧你今日这身,穿着就合身舒适多了,你自己穿着是不是也自在?” “衣服不管材质,舒服就行。” 蔡甜闷头“嗯”了声,好一会儿,又说,“那您怎么不问我为何就一人回来了。” 老爷子捶着腿,诧异道:“这是你家,你一人回来是寻常,有什么好好奇的。” 蔡甜又道:“那四品的官位……” “玥儿,爹最欣慰的是你品行端正,任何行为都无愧于地良心,并不是你官至几品俸禄多少。” “而且就算你官至三品,一下来领的俸禄还不够我翻修个院子花的钱多呢。” 蔡甜满腔难受,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爷子开心,双手一合掌,“如今你可算把话说开了,明我这六十六的生辰宴,刚好能换个大宅子住,正巧赶喽。” 地他都挑好了,只是苦于要做表面功夫一直忍着。 蔡甜默默道:“辛苦您久了。” 怪不得管家说她爹她很久了,看来是她爹早就想换大宅院了。 老爷子起来,“你瞧,话是不是没这么难说出口?一家人,有什么话是不好说的呢。” 蔡甜低头。老爷子说,“我知你一片好心,想让我骄傲,可我来就以你为豪。” 他女儿得了状元,入了翰林,已经证明了她的能力,至于辞官选择了别的路,那是她的追求,定有她自己的理由。 蔡甜想让他欣慰,次次回来都做戏,他便假装看不出来,配合着就是,总归是亲生女儿,有朝一日她总会开口坦白的。 “那您是什么候知道的?”蔡甜重新擦花瓶,感觉堵在胸口的气慢慢散去,轻松了好些。 老爷子回想了一下,“许是你那官服不合身,又许是你请来的厮随从戏演的不好,我当还只是怀疑。” “后来你回家只穿官服,往常的那些衣服不见了,玉佩没了,簪子也丢了。最主要的是,你这个平常吃饭不讲究的人,突爱了吃虾,还问欢儿喝不喝酒。” 蔡欢来不是个爱喝酒的性子,蔡甜以前也不缺酒喝,在家更不怎么喝酒。 可她那段间手头紧没钱喝酒太馋了,多问了一句,蔡欢就了心。 所以往后十多,蔡欢不管多忙,只要蔡甜回家,她都会回来陪蔡甜喝酒。不为别的,只为让她在家这几日能好好解解馋过过酒瘾。 家都知道她可能遇到的不得已的难处,蔡甜没说,她们就没问,只默契地在自己能做到的地方,不声色的帮她一把。 “这些,定瞒的很苦吧?”老爷子叹息,“能有什么事情,值得你这般咬牙坚持不跟我们说呢。” 说不心疼是不可能的。 蔡甜从锦衣玉食,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