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里的人都认识?” 肖莎有些惊讶,不知道他还能怎样的神通广大。 如杯弓蛇影,夏邻学做什么,她都直觉他是按部就班有计划的。 “其实我会未卜先知。” 夏邻学身旁有一块矗立的半人高的木牌,他风度翩翩,站在木板旁影子被拉地颀长,眉眼含笑清俊至极,冲肖莎认真道:“你信不信?” “我这人走一步算十步,十步里可能发生的事都要考虑地面面俱到。” 他说:“别说是烤炉让水淹了,连你会临时上车我都考虑到了,我就是在车上特地等着和你偶遇。” 趁着司机转身钻进车内熄火,夏邻学故弄玄虚:“因为我发现你不打算去民俗园。” 说话的口吻好似在表示他明白,如果不在巴士车上苦等一路,这些天都别想着还能再见到她。 肖莎在沉默中错愕地盯着他深藏不露的脸庞。 今天要离开的事儿,她对谁也没有说。 大巴车司机会带着徐云慧一行人去到民俗园西侧门,她提前联络了经验比她足、更熟悉民俗园以及周边环境的导游做替身。 这人徐云慧也认识,同样都是老同学,玩儿起来也不至于尴尬。 他们可以安安心心地搞团建。 至于她,肖莎今天下午四点半的飞机,她独自一个人走。 那个登山包里,夏邻学瞄过一眼,里面装的满满当当全是矿泉水,显然她是没准备在民俗园周边过夜的。 “跟你闹着玩儿的,我哪有那种本事。” 夏邻学弯腰,呼地一吹,吹去木牌中央钻进数字凹痕中的灰沙。 那串服务中心负责人的电话号码便清晰可见:“你就这么走了?不打声招呼?” “又不是再见不到了。”肖莎自知理亏嘟囔着。 “既然还见得到,你这么费心费力把自己累得够呛又何必呢?这又不是你必须做的事儿。” 他也要问她又何必呢? 这不是肖莎的本职,即便表妹在医院工作也不至于大费周章地替人操持一场准备活动。 他看得出来肖莎尽心尽力,今天明明要离开,还要挤出时间来烦心旁人的团建,逞强般将自己的行程安排地紧凑密集,不留下多少犹豫的空间。 或许她觉着自己变了,其实有一部分她还没改变。 她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想的太多,顾虑太多的肖莎。 夏邻学看在眼里,心里揪着。 他和她过去在一起时肖莎大抵也是如此,她对在乎的人全心全意的好。 在力所能及与力不能及间的灰色地带勉强喘息。 “我喜欢让自己忙起来。”当义工、搞团建仿佛都是因为她想要忙起来。 可如果她真的喜欢忙碌,大可以回叶子湖。 夏邻学还想说什么,电话震动声却蓦然响起,电话那边徐子游的声音凝重中带着振奋。 他不能学做甩手掌柜。 天涯共此时,只要他还没失联,怎样都能掌握华雍目前的情况。 徐子游对他忠肝义胆倒是说不上,但他也没有自毁前程的倾向,要趁着夏邻学不在的这段时间结党营私。 肖莎退到车头旁避免听到他讲电话,和司机商量着放下这些物资后她准备折返回家。 回家回的不是文英奇的家,而是另一栋与之比邻相对的小区。 曾经被姑姑“痛批”浪费金钱:“家里又不缺你一张床,你说你还租什么房子,传出去以为姑姑家欺负你了。” 姑父拽了下姑姑的袖口。 “你拽我干嘛!莎莎又不是别人,我看趁早把房子转租出去吧,就住这儿,咱们娘几个还能多聊聊天,要不然你看你也是在姑姑家一呆好久——” 话到嘴边终于察觉出这话模棱两可,往好了说是大大咧咧,往坏了说是嫌弃肖莎拖油瓶。 姑姑对这个从小看到大的侄女当然没有坏心眼,她只是心直口快,没往旁处想:“莎莎你别误会,姑姑说话不过脑子,真心想你好总是没错的。” 肖莎嗯了一声,还是婉拒道:“房子租的整年的,偶尔也得回去看几眼。” 她说不回去的话,漏水漏电的情况她都没法儿掌握,把楼下地板淹了还要赔偿。 一听赔偿姑姑才不再争论,而是不情不愿地拉住肖莎的手:“我这个弟弟啊一点儿也不知道心疼孩子,都在外面干了多少年了,也不说回家看看,家里人吃了多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