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心。 她毕业旅行的第一站也是最后一站,就是白如琼膏的玉龙雪山。 她大学最好的朋友不是室友,是同班的一个圆脸盘姑娘,名叫铃铃,说起话来声音也像铃铛似的。 肖莎对于声音好听的人带有天生的好感。 当铃铃拿着宣传手册用清脆悦耳的声音央求她毕业后和自己去趟玉龙雪山时,她想了一夜最终还是答应下来。 在山脚下的雪山供氧中心拿了设备。 铃铃始终牵着她的手显得紧张又激动。 安全员正按义务告知攀登雪山的高原反应表现为何,她悄悄地靠近肖莎的耳朵说:“这是我第三次来。” 她们到达目的地的那天是节假日,但出乎意料的人并不是特别多。 听说已经陆陆续续有人登顶。 拿着安全中心向她们推销的三瓶大氧,铃铃拉着她越走越远。 跟着不算人头涌动的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奔向雪山。 坐索道上山时有旅游团导游声音洪亮地介绍道这是全国海拔最高的索道。 在洪钟般的声响震慑下,山巅横卧玉龙雪山被衬托地更加磅礴更加恢弘。 4680米人类可以到达的最高点,六千多个台阶峰回路转。 起初每爬一步肖莎都双腿颤抖。 仿佛是被铃铃从前方托着走,还没走几步,肖莎已经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回头望去一片苍茫。 尽管台阶上的积雪被工作人员清理的还算干净,但仍有顽固不化的雪渣潜伏般半挂在台阶上,足以令人心惊胆寒。 肖莎两条腿像钉子般不断地向上走着,身上穿着件夹了鸭绒的宽大羽绒服,被利刀般的风割花了脸颊。 口服葡萄糖瓶揣在口袋里冷的像冰坨。 越是有阳光的地方越是寒冷,这是头一次肖莎发现阳光也有力不能暖的地方。 铃铃不断地对她说些打气的话,鼓励她:咱们没几步就到了。 这不出意外是骗她的。 在肖莎脑袋昏昏沉沉大口吸氧时,铃铃也没法子抛下她自个儿走,只得无奈止住脚步。 有个穿着宝蓝色工装外套的游客从她们身边擦身而过。 铃铃站在她身侧不住地安抚她的脊背,想令她放松。 呆了不知道多久,肖莎才感觉稍微放松过来,刚想抬头和铃铃道个歉耽误了行程。 忽然发现眼前又多了双登山鞋,有人站在他们面前什么话也不说,只听见翻背囊的响动。 来人赫然就是方才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工装外套,身后有人喊他哥你不爬啦? 工装外套回头从背囊里抽出左手,摆摆多出了一只大氧的手什么也没说,还不待肖莎有所反应已经打开氧气罩盖在她身侧。 肖莎扶着膝盖扭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一直安抚她的铃铃脸色青紫,嘴唇不住的颤抖。 世上真的有人出现高原反应而不自知么? 没见到铃铃这副模样前,肖莎还不能给出肯定答案。 出发前安全员的苦口婆心回荡在她耳边。 “每年有将近40%的游客会出现高原反应,别当我吓唬大家,因为高原反应而出事儿的人每年都不少。 我呢见惯了不怕,你们真见到高原反应严重的,就要活受罪。” 别以为登雪山不会死人。 肖莎的高原反应算是极轻的,此刻被铃铃这样一激,那点儿停留在脖颈上的僵硬感已于顷刻间烟消云散。 “你们的氧气瓶呢?”工装外套带着诧异的口气问,他没想到有人爬玉龙雪山会罔顾高原反应的严峻,忽略最重要的氧气。“在包里,” 肖莎手忙脚乱地敞开了斜挎在她左肩膀上的挎包。 手下刚一提肩带就明白大事不好,挎包轻飘飘的,里面只象征性的装了几包纸巾还有一台用以拍照留念的卡片相机。 她震惊地望着玲玲,只听见她声音微弱的说道:“太占地方……” 也就是说,除却肖莎从坐索道开始就攥在手心的大氧外,其余几支早就被铃铃完好无损地落在了安全中心。 这句话说的人哭笑不得,但性命攸关,肖莎的脑袋嗡嗡作响,已经分不清是高原反应还是措手不及。 “上次来,没,有反应……”铃铃眼皮乱眨,声音已经越来越急促。 工装外套没有回话,皱着眉头,小声问肖莎叫什么名字。“好,肖莎你看住她,别再让她说话。”说着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