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玻璃向屋里看去,胡庆安耷拉着脑袋。 透过他面前的镜子,她看到他肩膀止不住地耸动,涕泗横流。 那一瞬间泪水也再次冲破肖莎的眼眶,她忍住声音,被滂沱的泪花淹没视线。 这可以作为对夏邻学的回应。 泪是为他流的,胡庆安,她多爱他。 夏邻学目睹一切。 他开着车发泄似的在医院四周没有头绪地游荡。 他看到胡庆安端坐在简陋的理发店里。看到肖莎作出“嘘”的手势接过电推子。 看到他们明明可以抱头痛哭却偏要安慰对方,强忍泪水和对方告别。 他把一切尽收眼底,因这场盛大的缅怀而触动。 他有血有肉,却不明白胸口处堵噎的是什么。远刀割之痛所不能及,如同有人在他五指指缝里分别刺进寒光闪烁的银针,针尖薄而细长。 十指连心,心房痛觉成倍放大直至麻痹。 肖莎是爱胡庆安的,他们都明白对方深爱自己。 夏邻学茫然失态,他心里反反复复地在念:“那我呢?” 与这一幕圣洁的告别相比,肖莎留给他的更像是一次情感上的失误,也许夏邻学从头到尾都是一种退而求其次的安慰。 他不习惯做别人的安慰奖。 要么赢,要么输,没有中间地带可言。 爱恨交加的感情如车轮般反复碾动着夏邻学的心,在肖莎面前失态就已经够糟了,更糟的是他陡然发觉自己对她是有爱的。 爱不知从何而起,却毋庸置疑,和占有欲同频,即便只是一星半点,也足以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