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都干活去了,可让他逮到机会出门玩了。 辛叶茂十七岁的年纪,就比辛枝繁小了两岁,但已经在家晃荡好几年了。 年纪轻轻,但懒性不小,家里的地全靠辛福潘杏二人种着,每次叫辛叶茂下地干活,动不动就饿了,没力气,肚子痛头痛,反正就是浑身不舒服。 辛福夫妻俩人拼了许多年才生下这么一个宝贝蛋,宠溺得很,听儿子这么叫唤也不舍得硬逼着他下地干活,久而久之,辛叶茂就干脆在家呆着,一整天无所事事。 学也不继续上了,家里钱不多,地里的活也不干,闲得骨头痒了就跟着村里的混混四处转悠,偶尔去别人地里偷拔点萝卜红薯,生活过得很是安逸。 不过辛叶茂最近发现了一个赚钱的好机会,原本和他一块玩的哥们儿还不乐意说,经不住他纠缠,还是带他一起发财了。 哥们儿带着他七拐八绕走了许久,到了远离村镇的一处石头坑,已经有一群人在那里围观。 “大大大!” “就大了,开!” 围观参与的人群都是男性,辛叶茂看了下,基本都是附近几个村子有名的混混,个个都眼熟,心里不禁对哥们儿说的能挣钱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不过这气氛是真火热啊,各个眼睛锃亮,喊得脸红脖子粗,怪不得要在这么远的地方,不然老早要被村里的老人听到了。 “哈哈哈哈四四六,果然是大,给钱!” 庄家一脸不服输,但还是乖乖把钱给了赢家。 辛叶茂仔细瞅了一眼,好家伙,足足三块钱!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居然就挣到了三块钱,他爹妈务农一个月卖菜的钱才五块。 辛叶茂有些心动了。 带他来的哥们儿一直在仔细观察辛叶茂,看他眉头舒展,眼神跃跃欲试就知道这把稳了,不枉他特意花钱联系庄家。 那混混哥们儿暗地里给庄家使了个眼色,庄家立刻会意。 “唉?这不是辛叶茂嘛,村里玩腻了,来老哥这玩两把。” 辛叶茂顺滑地入坑了,一点儿没阻碍。 众所周知,若是庄家有心让某个玩家赢,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当天晚上,辛叶茂就捏了十块钱回了家。 一路上,辛叶茂的嘴角就没有放下过,想着市里商场里陈列的手表、麦乳精、皮鞋、听说还有南边港市来的香水,真鳄鱼皮的皮带,金属样式的钢笔…… 以往这些好东西,辛叶茂是想都不敢想的,生怕自己在脑中一想,眼神一直,旁人就能看出,心里鄙夷不过是个庄稼汉,还想买这些。 如今,这些都不是天边虚幻的云彩了。 只要他多赢几局,只要能赢…… 回到家,看到辛福愁苦地坐在门口台阶上抽着旱烟,头发凌乱,领口歪斜。潘杏在洗红薯,大冬天的,手冻得通红。 不过比手更红的,是潘杏的脸,嘴角额头破了皮,一个眼眶乌黑。 “怎么又打架了啊!都不消停点。”辛叶茂腻烦地撇撇嘴,连赢好几局的喜悦都没了。 “你的工作黄了。”辛福并不回答他的问题。 若是以前,辛叶茂听见这个消息一定非常失落,并且恼羞成怒,开始发火。 但现在嘛……他翻了个白眼,这上班还真不如玩骰子有意思。 虽说这件事有输有赢,但他觉得自己的运气还是蛮好的,像今天虽然也输了几把,但赢得更快。肯定不会像广播里说的有些人一直输,哪里会这么倒霉的,都是危言耸听。 “黄了就黄了吧。”辛叶茂不在意地说道。 辛福看了他一眼,夸赞道:“不错,稳重了不少。”又深深叹了一口气,拿旱烟枪狠狠点了点潘杏:“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潘杏下意识瑟缩。 “又关我姐什么事啊,她不是早就嫁人了。”辛叶茂不解。 “隔壁村的村长说了,这个岗位本来能成的,但咱们只有八十块钱,就差二十能凑个整了。我过年前去了好几趟周家,你姐七拐八绕的,糊涂话讲了一大通,硬是拖着不肯给钱。现在好了,钱也没了,工作也没了。” 辛福想到没了的八十块钱就肉痛,这几年难得年景好,夫妻俩当牛耕,侍弄着几亩田才攒了一些钱,这下全没了。 辛叶茂也心疼,这八十还不如给他花呢,反正家里的钱迟早都是他的。八十块钱,白白打了水漂! 辛叶茂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五块钱给了辛福:“行了,我最近赚了点钱,给你的,拿好。也别打架了,让人家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