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芹骂骂咧咧从医院回来,就那么几瓶药还居然要六块钱,顶得上她半个月工资了。 那医生也是的,不就是说病人得了褥疮嘛,还把她教训了一顿,说要精心照顾,合着不是他来。 王桂芹心情不好地拎着药进门,就看见沈柔脸色煞白坐在椅子上。 “怎么了这是?肚子不舒服?”王桂芹关心地问道。 沈柔一见王桂芹来了,眼睛微动,一颗晶莹的泪珠就滑落脸颊。 “婆婆,不要让我去照顾叔叔好不好。我在家还没见过这样的,这样的……我一进去就浑身不舒服。”沈柔哭诉道。 王桂芹脸一黑,心情更差了。 儿媳是个没良心的,撒手不干了;三个小孩太小了,干不了;现在沈柔也反悔不干了,难道要她去伺候死糟老头子? “小柔,这就是你不对了,我出门前你还说看见苗灿觉得亲切,就一会儿功夫,你就浑身不舒服了?”王桂芹压不住火气,质问道。 沈柔也不高兴了,毕竟和建国还没结婚,说到底自己还是客人,又交了生活费的,怎么能这么磋磨她,让她去照顾这么一个是人是鬼的糟老头子! 沈柔不说话,低着头坐在椅子上,一副消极抵抗的模样,反正她不干也没人能逼迫她,周苗灿饿死也不关她的事,她名义上只是寄居在周家的亲戚。 王桂芹咬了咬牙,没办法,攥着药就往周苗灿房间去,大家都不愿意伺候他,只能她来了。 唉!命苦啊! 当天晚上,辛枝繁饶有兴趣地看着原本和谐相处的王桂芹沈柔二人冷战,沈柔示好地给她盛了一碗汤,都被王桂芹拒绝了。 看来就算是原小说中作者倾力塑造的最有爱婆媳二人组,也会在一件件琐事中产生嫌隙嘛。 辛枝繁心中大乐,多吃了一碗饭。 ******** 另一边,萬横山庄。 王倚荷忙完一天筹备开工厂的事刚疲惫地回到家,家里的姑姑就焦急地迎上来。 “怎么了,是表哥身体不舒服吗?”王倚荷眉头紧皱问道。 “表少爷好呢,今天在院子里一个人削木头。”王姑姑连忙回答,“是另外的事。” 王倚荷眉头松开,先把外套脱下,喝了一杯茶。 “还是那文化馆工作岗位的事情,今天上门的几人都是为了这个,有卫生局的,商务办、也有发电站的。其他人的都退回去了,只有发电站的黄女士,偷偷留下了两百块钱,我没来得及还。”王姑姑颇为愧疚的样子。 在八十年代很少有人家有专门管理宅院的工作人员,王姑姑就是其中之一。 王倚荷也很是头疼,市里的领导也是一片好意,他们家人因为种种原因都差不多没了,只有孤零零的王倚荷一个,刚从国外回来,为了照顾他们家,特意给了一个指标,让她能够安稳生活。 “等年节结束了,我去回绝了吧,这两百块钱你先收着,等有机会我会还回去的。”王倚荷决定辜负市里的好意了,家里人能够为了国家牺牲,她也不是等着国家救济的笨蛋。 王姑姑也松了一口气,严肃的脸微微露出笑意:“可以的,小姐,在外头也别累着了。” 王倚荷有些无奈:“姑姑,别叫我小姐了,直接喊我名字就可以,现在都是新社会了,万一让别人听见,影响多不好。” 王姑姑毫不妥协:“我晓得的,在外面我会注意的。当初要不是王家给了我一袋粮食,我在之前□□的时候就没了,这是大恩,我自己发的誓要……” 王倚荷耐心地听着,王姑姑年纪大了,常常想起从前的事情,一开口就会说很长一段,从她被救一直说到在王家干活才活下来,这时候只要听着就好了。 “……看我这脑子,一不留神又唠叨了,我去给你盛饭,今天做了狮子头。”王姑姑有些不好意思,总归是年纪大了。 “姑姑,要是有卖荠菜的,也买点回来吧,表哥喜欢,包点荠菜鲜肉饺子。还有明天会有客人来,让阿姨多做几个菜吧。”王倚荷突然想到。 “好的,需要准备酒水吗?酒窖里正好有几坛黄酒窖好了,正是入口的好时候。”王姑姑提到酒就忍不住眼睛微眯。 “不用酒水,是我在省城大学时候指导我的导师,会带朋友过来,就家常吃个便饭。家里的黄酒,姑姑你想喝就喝了吧,不要贪杯,每天最多一盅。”王倚荷嘱咐道。 “对了,我先去看看表哥……”王倚荷脚步匆忙,脸上笑意盈盈。 ******** 辛家村,辛叶茂兴冲冲地跑出家门,好不容易家里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