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天才刚刚亮,沈云烟暂且不用面对睡一间房的问题。 他们在客栈用了朝食,又跟小二打听了些关于田张两家的事,张员外是本城富户,张府就在离客栈不远的城东边。 田家则是本地的渔民,一家子住在城外渔村,出了这案子之后,田二失踪了,田家小女儿如今暂时住在城守府上,据说出事当晚,她藏在瓮中听到了杀手们谈话,说是要找田契,就是这句话让人认定凶手是张家。 “田家跟邻里关系一向和睦,除了好赌的田二,家中都是老实人。张员外说田二把田卖了给他,田大说弟弟没有卖田,非要张员外拿出田契。张员外却说,田二得了银子后就潜入张府把田契给偷走了。” “这事说不清的地方就在田二失踪了,田契不见了。要我说,肯定是田二偷偷卖了田,又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就偷了田契跑了,要不然他欠的那笔赌债是谁给他还的?” 沈云烟点点头,“张员外呢?他在城中名声好吗?” “张员外除了有点贪财,倒没有别的毛病,他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儿子去年娶了妻,夫妻出了名的恩爱,成日见他也是乐呵呵的。” 听小二话意,似乎不相信张员外会□□。 “张员外既然不缺钱,为什么非要买人家的地呢?” “姑娘,你不知道啊,这秋水城大雾半年,捕鱼越来越难,大家都要吃饭,本来这海岛上田地就少,无主之田自然是人人眼红了,既然分了田,谁舍得卖?也就是田二这赌鬼能干出这种事。” 出了客栈,众人一合计,决定扫雪和逢月去城守府碰碰运气,看能否见到田家小女儿,沈云烟则和谢孤峤一起去张员外家拜访。 张员外家十分好找,城东高门大户,最显眼的那一家就是。 府邸虽然气派,却是门庭寥落。 大门紧闭着,一个家仆拿着笤帚在外洒扫,两人一靠近,那仆人立刻投来警惕目光,“看什么看,快走快走。” 竟拿着笤帚赶人。 沈云烟拉着谢孤峤走远了些,小声道,“绕到后面看看。” 他们沿着府邸绕了一圈,张府的后门紧锁着,等了好一阵也不见有人出入。 “这张家人都不出门的吗?” “你看墙上。” 她凑近一看,只见张府墙上沾着一些粘腻痕迹,地上还有散落的烂叶子,碎蛋壳和一些细小石子。 “看来张家人处境不妙。” “当然了,这岛上多少年没出过命案了!那可是一家七口,七条人命啊,阿弥陀佛。” 这突然回答的声音吓了沈云烟一跳,循声望去,只见墙根下蹲着一个灰衣僧人,那颗光头程光瓦亮,体型圆胖,蹲在那里就是像是一颗滚圆的球。 他一抬头,沈云烟就认出了他。 是那个今早在海边钓鱼的和尚。 他似乎有些本领,沈云烟对他态度客气,“大师在这里做什么?” 和尚有些激动的站起来,“你叫我什么?” 他这一下起得太猛,没注意蹲久了腿麻,脚下一个趔趄,在墙根边那个小小的坎上崴了一下,扑通一声,结结实实摔在了地上。 沈云烟:…… 好在和尚抗摔,尘土飞扬中自己爬了起来,但脚好像崴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施主,你叫我……大师?” 他眉毛极富戏剧性的抖动了两下,拼命暗示她再叫一遍。 “大师——” “诶!”和尚眉开眼笑,“无事和尚我念了几十年佛,头一次有人这么称呼我。” “是哪个‘无事’?” 和尚清了清嗓子,“逢人不说人间事,便是人间无事人。贫僧法号无事,施主有礼了。” “是无事生非的无事吧?” 随着谢孤峤走近,和尚神色一凛,一双豆眼在他身上转了个几个圈,“这位施主……” “怎么?” “无事,无事。”他摇了摇头。 “大师在这里做什么?” 和尚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小声道,“有腥气。” 他指了指背后高墙,神神叨叨道,“一股子肉腥味,这府中必有好货。” 他的高人形象在沈云烟心里轰然崩塌,这和尚竟然是来找肉吃的! “大师这是想偷溜进去吃肉?” “诶,出家人怎能偷食荤腥!”他边说边吞了吞口水。 谢孤峤冷笑一声,“你这一肚子油水,难道是吃素吃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