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面航行一日半,第二日清早,他们便到了临海城的渡头。 临海城已经属于蓬莱州地界,站在渡头望去,江流奔涌入海,一派壮阔景象。 海面上零星岛屿在望,海鸟翱翔,白沙细软,几个船夫正在海滩上休息。 逢月上前询问,一听说他们要去秋水城,船夫们连连摇头,“那里去不得啊!” “为何?” “要去秋水城,只能从月津渡登岸,那渡头起了大雾,又有暗礁,无法靠岸。” “听说前些日子沉了好几艘船。” “老李在海上跑了这么些年了,去了一趟秋水城,再也没回来。” 众人一脸唏嘘。 “瞧见没,那几人也是想去秋水城的。”船夫指着一行劲装打扮的路人,“比你们还早到两天,也耽搁在这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去了么?” “只能等雾散了。” “要等到什么时候?” “这可不好说,要看老天爷的脸色。” 逢月焦急起来,他们哪有时间耽搁?等雾散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沈云烟走上前,拿出了一锭金子。 日光明晃晃,金子灼灼晃人眼,所有船夫都看了过来。 “各位,我家世代制香,听闻秋水城附近海上有龙涎香现世的消息,我们千里迢迢赶来,只为买得龙涎一两,谁肯送我们渡海,我愿酬金一锭。” 众人面面相觑。 他们冒着风浪出海跑船,不就是为了挣一口饭吃?这一锭金子,可抵一家数年的花销! 可金子虽然诱人,不一定有命要啊。 一时众人都有些犹豫。 半晌,一个皮肤黝黑的汉子站了起来,“我送你们!” 他对身边老汉道:“张哥,我要是回不来了,劳你把金子送与我妻儿,我这条命也算是值了。” 谢孤峤道:“放心,你死不了。” 那汉子驶了自家的船出来,众人登船启程了。 在海上航行和江面上是截然不同的体验,大海茫茫无际,时有风浪,一个浪头打来,船身便要猛摇几摇。 之前出玉京时,一路江水平阔,哪曾有这样的体验? 扫雪和逢月都白了脸,缩在船舱里不敢往外看,只有沈谢两人在船头讨论着关于龙涎香的传说。 聊了一阵,沈云烟问起船夫,“月津渡大雾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有半个多月了吧!” “半个月……那田氏被灭门一案,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那个案子啊……那案子邪门得很!” “怎么说?” “不是说田家都死了么,但偏偏田二失踪了,老渔民们都说他多半是被鱼给吃了!” “海上也有妖?” “什么鱼妖蟹妖,五花八门!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自从妖皇被镇,妖物就少了。蓬莱碧符宫的道人常来做法事,海上也太平。”汉子说,“不过我这心里啊……一直悬着。” “为什么?” “小姐你想,以前有那么多妖物,说消失就消失了,都说他们是因为失了主子,所以躲起来了。”汉子眺望着海面,“我担心万一哪一天,他们的主子回来了,咱们可就要遭大殃了!” 哗啦—— 一个浪头打了过来。 船在海上航行了一天,到了夜深时分,船夫道,“前方就是渡口了。” 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借着月色眺望,隐约可见前方岛屿轮廓,渡口遥遥在望,一派寂静安宁。 扫雪暗想,那些船夫们都不敢来的月津渡头,好像也没什么可怕。 船夫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聚精会神看着前方,随着船渐渐靠近,一阵浓雾不知从何处飘来,渡口、岛屿统统陷入浓雾中,再也看不见了。 这时扫雪才觉有些害怕,那雾中好像藏着什么东西似的,看不分明。 回头一看,大雾弥漫。 他们已经完全驶入了雾中,不辨方向。 船夫手心微微冒着汗,他小心避开暗礁,沿着记忆中渡口的方向前进。 哗啦哗啦,桨拨水声。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他们还在雾中打转。 扫雪握紧了逢月的手,连说话都不敢高声,她也不知道自己怕什么,可能怕惊动了雾中的东西,“刚才看渡口明明很近,为什么这么久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