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厢房里,集圆在收拾衣服,左看右看都不满意。 瞧见芸娘从正屋回来,放下手里的碧玉竹节簪,迎上去和芸娘说:“只略带了欢喜的衣裳,这成套的首饰一样没有,这怎么能出门,青山和松石也忒不靠谱。” 芸娘解了身上的披风,看了一圈罗汉榻上的衣服,“不如让松石去守拙园拉一车回来?” 集圆双眸亮晶晶,“可以吗?我这就去把松石叫过来。” “可以才怪。”芸娘笑着拿起一件绿绢缩地柳抚子月流水鲤罩衫和配套衣裙,“就这套好了。” 集圆道:“可这套衣服,要配江南那套野菊紫宫绢簪花,和紫水晶流苏头链。” 芸娘便挑了集圆手中的碧玉竹节簪,“简繁搭配,自有清醒之感,集圆,我于外人无论如何也只是三公子身边不起眼的人,便是穿金戴银,一样有人瞧不起,愿高看一眼的人,也不会在意身外之物。” 集圆被说服,叹一口气,喃喃的说:“华衣丽服,总归是不敢惹。” 芸娘摇摇头,那不敢惹的是谢馥深,没了谢馥深,一切便是空中楼阁。 集圆收拾罗汉塌上的衣服。 芸娘在书案边写了一封信,装进信封里,放在案上,第二日起床,便贴身放在了身上。 松鹤堂的大师傅,擅长做粤菜,南边的口味,煲汤一绝。 早膳便是一道三鲜菌菇汤,香煎南瓜小圆饼,鲜虾蒸饺和青葱腊味糯团子。 正吃着饭,丰庆别院管事匆匆而来,一来便跪在芸娘跟前,抹着眼泪,“小夫人,老宅来人了,谢公派了府兵,这大门被团团围住,定是要让三公子归家,你劝劝,三公子和谢公那可是骨肉亲情,断不能因女人生了龌龊。” 芸娘听这话有意思,笑着去看谢馥深,“这不是您的别院吗?” 谢馥深夹了一个白糯团子到芸娘碗中,“我一个无权无势,被罢官之人,瞧着甚无前途,下人们瞧不上,有自己的门路,吃里扒外,也是无奈,不过,这事儿日后便好了。” 怎么个好法没说,不知怎地,忽就想起了谢馥深让人交账于她,总不能是她管便好的意思吧? 似乎是她想多了。 芸娘笑着,“您这话好得没道理,日日去太极宫议事,所谓忠君之事担君之忧的典范,便是谢公也没您忙,不过,我大哥说了,做人臣子下属理应如此,管家,你说呢?” 谢馥深抢答:“谢家的府兵头领,便是他的姐夫,这忠心的是谁,还真不好说。” 管家一听这话,立马跪下,吓得心神俱裂,“三公子,我忠心耿耿,别说是姐夫,就是亲爹来了,也未泄露过别院的半分情况。” 芸娘咬了一个虾饺,“这可说不准。” 谢馥深淡淡的说,“你现在去把人赶走,我手下不留无用之人。” 管家还要求饶,却被谢馥深凌厉的目光盯着。 他心中暗恨,以为芸娘是小门小户的女子,受了宠便不知天高地厚,他一番打压胁迫,势必让芸娘跟着他的道走,劝说谢馥深。 现在他却骑虎难下。 青山过来带着管家出门,去“舌战群儒”,临走之前,青山在谢馥深身边耳语几句,又深深的瞧了一眼芸娘。 目光似是敬畏。 芸娘不明所以,眨了眨眼睛,“这是何意,青山这是觉着我吃得多了?” “他可不敢,他吃饭用盆的事,都不许人说。” 芸娘忽的笑了,忍不住好奇,“真的?” 谢馥深来了兴致,偷偷的说着青山的糗事。 青山差点踉跄的摔倒,他可算是看出来了,谢馥深为了逗芸娘开心,那可真是没底线,小厮的命便是不是命么? “真倒霉鬼在这里呢,青山,坚强一点啊。”松石拍了拍青山的肩膀,丰庆别院在谢馥深的绝对掌控之下,别院里的暗桩早被盯上,只是谢馥深从未有所动作。 但那已是历史,松石连夜拔除所有暗桩,如今明面上的管家也自己撞了上来,丰庆别院,像一只铁桶。 松石颇为好奇,来找青山,试图弄明白谢馥深为何忽然换了风格。 但青山并冷漠得毫无和他交流想法的意思。 * 谢宅来人原只是冰山一角,中宫在辰时三刻派人下旨。 中宫皇后特意派了身边大宫女,在丰庆别院的松鹤堂东厢房内训诫芸娘,“你既敢在萧小姐和谢三公子见面时使手段把人叫走,就该知道,萧大小姐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芸娘当即怔在原地,她问:“萧小姐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