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送信,李家大郎的信被门房送到了晴园,她担心是有要事,便急急过来,谁知芸娘却仿佛满腹心事。 芸娘回了神,犹豫片刻,“崔大公子昨儿半夜走了,如今外面情形越发的复杂了,你可问过什么?大公子可带信给你了?” 晴娘摇头,“他的事,我不管,什么信不信,人活着回来就成。” 芸娘瞠目结舌,以往看着晴娘和崔道远也似琴瑟和鸣,如今都在一块住着,虽是隔了院子,也能瞧出些许端倪,晴娘在这崔十二庄,颇有三分话语权,若无崔道远默许,下人定不敢自作主张。 晴娘也不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难道对崔道远就没几分情谊? 晴娘仔细的打量着芸娘,似是在忠告,也似在告知自己,“世家公子,便是爱你又能如何?且不说多年以后,没了这般颜色,相处久了被人厌烦了。便是一切都好,我这般的身份,日后最好的归属,便是熬死了崔家大少夫人,儿子成了才,分家后跟着儿子养老。” 爱不爱又如何?终究不是一处人,“这日子好了,便该吃吃该喝喝。这日子若不好了,穷也过,实在过不下去,一席草席也无甚事,这年头活不长的人多了去,也不多我这一个。芸娘你知道吧,三公子日后定要娶个门当户对的夫人,也不是说我这般想便是好,只这人都要看开了活。” 芸娘张张嘴,想说她和三公子不是这般关系? 三公子倒是清白,可她呢? 似谢馥深这般风华公子,日日相处,被他维护和看中,喜欢他是件平常的事。这本无伤大雅,只是三公子如何想呢? 她要如晴娘一般,做外室做妾吗?不,哪怕是谢馥深,她也不愿,再看看吧,事情还没到这一步。 “我知道的。” “姨妈来信可说了什么?”晴娘瞧着芸娘神色不对,想着情爱这般事,旁人说再多也无用,终归是要自己悟额。她没有多问,转移了话题。 芸娘猜到些许,看了信果人是如此,“帝都的宅子已卖了,大哥预备南下。” “南下?怎的如此突然。”晴娘端着茶杯片刻的失神,自然没注意到信中的蹊跷,李家大郎一惯看中芸娘,何故丢下她一人离开。 大哥心意已决,芸娘心中烦闷,“家中无权无势,宅子卖了也好,我在渭县有些许田产,先劝劝大哥避一避,再考虑一番。” 在帝都前有周家为所欲为,后有崔家杀人夺命,至于太子更是低贱如蝼蚁,虽已从太子手中逃过,可这天下,哪里没有豪强,何家没有太子? 至少帝都是熟悉的地,有熟悉的人,不至于受那离乡之苦,别愁之恨。 “小夫人,青山回来了,公子……公子不好了。”集圆喘着大气,匆匆从外面跑进来,她身后跟着步伐同样匆匆的青山和松石。 心一下慌得厉害,芸娘站了起来,“青山,怎么回事?” “公子让我来接您,马车已在外候着。”青山避开了提问,也怕芸娘知道了便不愿去。 “可是公子有生命危险?”芸娘见青山抿着嘴,眼前仿佛黑了一大片,“晴娘……” 晴娘握着芸娘的手,给与支撑,“你快去吧,我让崔大管家和你一起,若是有需要尽管回来说,我替你办。” 崔十二庄出发的马车,匆匆往城外西南而去。 马车颠簸,人像是散了架,集圆心痛芸娘,拿了好几个圆垫铺在坐上,“小夫人,您别太伤心,便是……便是去见最后一面,也定来得急的,一定来得急。” 青山和松石听着车内这话,架车的手歪了,差点一鞭子把马打到沟里去。 “青山,是公子吩咐你过来的?那我们现要去何处?”芸娘忽的问。 青山谨慎的没有直接回答问题,“小夫人到了便知。” 芸娘紧绷着的心,总算能喘气了,青山从头到我,也没说过一句谢馥深伤情,可见并不危及生命,但事情只怕也不好处理,不然,他不至于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小夫人,这是何意?”集圆瞪圆了眼睛,揣测道:“难不成是青山背叛了公子,要把咱们骗去什么鬼地方,偷偷的杀掉,青山,是叛徒了?!” 青山差点从马车上摔下去,“冤枉啊,夫人。” 集圆挡在了芸娘跟前,连带着松石也怀疑上了,“好你个松石,你俩竟然是一伙儿的。” 松石无辜被揣测,瞪了一眼青山,又和集圆这个傻大姐掰扯。 芸娘听着,也不制止,该,不说实话,总有人能收拾到他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