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语调高了些许,神色不变,步伐却快乐,手提着裙子疾步穿过院子,推门而入,“你怎么样?事情可还顺利?” 谢馥深听到动静转过身,身上披着白色中衣,露出大半手臂和胸膛。 “不,不好意思。”芸娘捂着嘴,转身跑出门,也不敢回头关门。 她靠在门上,捂着胸口顺气,脸颊绯红,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如常和屋内的人说话,“那事儿你办成了吗?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谢馥深没有说话,是觉得被唐突了吗? 这个想法一出,心底微微酸涩,被人嫌弃不喜,于芸娘而言,再普通不过,她又不银子,哪能人人喜欢她。 可想到那人是谢馥深,就觉难以接受。 她其实也没瞧见什么。 外面忽的沉默,谢馥深加快动作,穿上衣服打开了门,“遇着什么事?可是镇国公府的人怠慢了你?” “没有。”芸娘摇头,她的脸还红着,便低着头跟着他进了屋。 屋内碟子里玫瑰酥少了大半,可见他喜欢吃。 “吃饭没有?我让灶上给你热着饭菜,集圆,你去提回来。”芸娘站起来,安排人张罗。 “不忙。”谢馥深抓住了芸娘的手,“让青山一起去,你和我先聊聊。” 谢馥深的手纤细洁白,如凝脂一般,芸娘瞧了瞧自己,指腹上有些许的茧子,不知何故,她的脸更红了,挣扎着要抽出来。 “呜”谢馥深闷哼一声,脸色微微发白。 “你受伤了?”原来刚才不是换衣服,是在上药,芸娘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脸色变了,“是还没止血吗?我让松石去请大夫。” “不碍事。”谢馥深的目光在芸娘脸上打转儿,看了她片刻,拉着人坐在了桌边,“东宫的事解决了,太子被废,被禁闭在掖庭夹道,这件事还没完,他是中宫皇后最看重的儿子,必不会罢休,近日你万事小心。” 虽只是短短几句话,却知其中过程必然艰险。 芸娘看着谢馥深胸前的伤,仔细便能看出玄色衣裳上,更深一层的湿润,是血迹。 谢馥深低头,也看见了血迹,“皮外伤,被太子妃拿匕首刺中,意料之中的事,若我完好无损,二皇子如何成为最大赢家。” 像是在宽慰什么,“你放的令牌起了极大的作用,若不是被当场搜出,事情也不至于如此顺利。” 芸娘知他是在转移注意力,也不知受伤的人是谁,她哪里需要他一个病人来安慰。 些许埋怨,更多的是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这情绪来得莫名其妙,芸娘不愿深想,顺着他的话问,“那小皇子……大人做事,自己负责,最无辜的便是小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便什么都失去了。” “小皇子交由皇后抚养。” 亲奶奶照顾,总比其他人要好些,只是可怜了那个笑容温柔纯良的女人。 可这世间,怜悯和惋惜最是无用,于自己,要明察世事,不要做了那冤死的鬼,于孩子,要护其周全,不说天衣无缝,却要机敏长远。 道理易,做事难。 芸娘只暗暗的告诫自身,切莫走了前车之鉴。 芸娘张罗的布置着饭菜,都是方便现吃的菜色,一道粉蒸肉,一道蒸腊三味,猪肚鸡汤和一道现炒的小青菜。 在抬头,瞧见谢馥深看她已良久,他似乎心情很好,浅笑仿佛入了眼,那深不可测的眼睛闪烁着耀眼的光, “这是在想什么好事?”芸娘纳闷。 “花梨木、红木和檀香木你更喜欢哪一种?”谢馥深问。 是要打家具吗?为了看山庄? 她不便发表言语,便摇头。 谢馥深依旧兴致高昂,“那我便看着做,都是老手艺人,想必到时你会喜欢。” 会是什么? 芸娘想不透,待到晚上歇息时,集圆替她解了头上的钗鬟,忽的捂着嘴偷笑,“公子回来了,小夫人可算是高兴了,不若娘子替公子送些宵夜过去,若是能留下便更好了。” “留下什么?”芸娘还在微微走神,顺口一问。 集圆捂着嘴,“自是留下过夜,公子多日未归,想必甚是想念小夫人。” 年纪不大,懂得倒是多。 芸娘红着脸,忽的从铜镜中瞧着了自己,屋内的烛火之下,铜镜之中的少女,目光潋滟似春|光一般,是谈到男女话题的羞涩?还是心中怀着某个心爱之人的柔情? 一时之间,竟有些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