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笑容如皑皑白雪融化,仿佛初春一般温暖,芸娘心底咯噔,事情有些怪,谢馥深极少笑得这么……如沐春风,像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芸娘想了很多,也猜测是否与她有关,随即便否认了,她善后工作做得极好,马夫也交代了,若不是太子亲口说,除非谢馥深长了八百个心眼子,不然无人能察觉。 她不愿说,一是不愿节外生枝,想先根据昨日意外发现的消息,托人查一查帝都周边既有黄土,又能听到极大风声的河边或山崖,最好是大户人家的别院,或者是少有人住远离村子的宅子。 另一方面便是她心底有种隐隐的预感,最好不要让谢馥深知道。 芸娘对谢馥深知情一无所知,便说着:“昨日买的东西不小心掉了,幸而我昨儿预定了一只,说好今日还要去取的。” “让松石去,这几日你都不要出门。”谢馥深对芸娘已有安排。 松石领着几个穿着统一雀梅色襦裙的少女进了门。 谢馥深对芸娘说:“才在崔家调|教了数日,规矩还未学全,不过你这着实缺着,先将将用着,谢淳过几日便回来,到时他便来和你说这教导之事。” 谢馥深的奴婢何须她来教导?芸娘甚至奇怪,但也能说的通,三公子后院没有女主人,需着她代为帮忙,而她也乐得学这些本事,李家小门小户用不上这些东西,她从前从未接触过。 半月后的中秋,帝都自太阳初初升起时,便热闹了起来,帝都边县的人,相约着来看帝都的中秋灯会,各大酒楼早早被人预定。 芸娘和谢馥深第二次来到珍馐楼的包厢,在视野最好的三楼,谢馥深谴松石去买了那丁香鸭,摆在圆桌最正中的地儿。 芸娘有些奇怪,谢馥深并不偏爱某道菜,只是比起其他口味,甜咸口吃得更习惯而已。况且今日是中秋,崔大公子回了主宅,没道理谢馥深逗留在外,谢家只怕也不会同意。 “公子可是遇着了什么事儿?”芸娘只能这样猜测。 谢馥深吃了一片丁香鸭,“不过是有些趣事儿,这帝都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哪能啊,上元节还放了盛大的烟花呢。” 谢馥深说得却并不是这件事儿,芸娘觉得谢馥深神秘,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饭毕,包厢的门被人敲响,松石领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进门,他一进门,便拜到谢馥深的身前。 芸娘本欲离开,但谢馥深却让她留下。 于是,她便从她们谈话中得知,这人叫唐进军,帝都城门郎,家中有位患病的老母亲,曾得到过谢馥深的帮助。 又是一个受到公子恩惠的人。 芸娘也不觉得奇怪,这些时日,她也见过谢馥深帮过很多人,多是寒门无依的学子,老弱病残的孤寡,或者目不识丁的小儿。 芸娘真走着神,忽的就见的唐门郎过来拜见她,“夫人勿怪,今日不知夫人在此,是在下扰了夫人和公子的雅兴,日后定当亲自到看山庄谢罪。” 芸娘片刻的慌乱,却看谢馥深,谢馥深稳坐钓鱼台,似对唐门郎的称呼没有任何质疑。 难不成是她少见多怪了? 不不不,她只是一个外室,便真是和谢馥深有什么纠纠缠缠的关系,也不能如此托大,于是她便说:“见笑了,叫我芸娘便好。” 谢馥深并未开口,于是这唐门郎便察觉了其中的意思,只是笑,还说着夫人不要和公子生气云云,芸娘越加解释不清楚。 谢馥深从头到尾从容淡定,对上芸娘幽远的目光,颇为关切,“可是累了?” 芸娘便瞪了他一眼,转身去窗边瞧风景。 她却不知,这唐门郎顿时瞪大了眼,他倒是觉着小瞧了这小娘子,果然是得到谢馥深看中的人,性子就是不一样。 芸娘凭窗而望,看见了被簇拥着的队伍自城外而来,太子亲自去外城迎接,于是,便是太子披着甲胄,骑着马走在最前,王将军和一队人马紧随其后。 然则变故突生,一只利箭仿佛破了风,穿过厚铁的甲胄,刺中了王将军的咽喉,人当即从马上摔了下去。 芸娘隔着远远的距离,她好像听到了太子愤怒的嘶吼,他像疯了一般,无能的狂怒。 源源不断的禁卫军自东而来,粗鲁的驱散被吓傻了慌乱躲避的人群,到处抓捕嫌疑犯,事情似乎就此结束,但一切的风暴却也才刚刚开始。 芸娘被这一事故震惊的愣砸了原地,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回头去看谢馥深,又看见他如沐春风一般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