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隐瞒且不愿多说,她体谅不问,冷声一笑,“好了不起的算计。” 她安抚,“芸娘别怕,这事我来想办法。” “采薇娘子,大公子已过前门,片刻便到。”大丫鬟在门外禀告,晴娘面白略带羞色,她不看芸娘,招来领路丫鬟,让人带着芸娘从后面出去,“这庄子占了半个春山,你带着人去走一走,玩一玩。” 芸娘被人匆匆拉走,走出房门,回头看见高大俊逸的男人走进正房,他通身气派,玉石祥云襟步之下,金线绣着的飞鹤栩栩如生,月白广袖长袍挥舞着握住了晴娘纤纤细腰。 “他是谁?”芸娘微微愣住,短短片刻,之前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谁准你随便打听,崔家的事少过问。”她的目光凶狠不甘,隐隐嫉妒。 芸娘叹一口气,她还记得,表姐最大的心愿,便是做正头娘子。 这份“福气”有人不得已而为之,有人却求之不得。她想到了自己,都是身不由己,她不再多问,为了不给表姐惹麻烦,她想找个安静的地儿等到事毕。 “山头无人打扰,竹林也安静。” “竹林吧。” 领路丫鬟默然一笑,一路嘴角没压下去过,到了竹林,她领着人进了竹屋,说着去拿茶水糕点,临走时她没忍住讽刺道:“小姐果然是采薇娘子的妹妹,连手段也如出一辙,只是有些人可没有那个好命。” 芸娘不知其意,她默默叹息,表姐在崔家的日子可见也是表面风光。 微风缓缓,竹叶莎莎,竹屋陈设俱全,芸娘一概未动,她趴在竹屋窗台上走神,表姐愿意帮忙,周家的事有了周旋的余地,绣房的活儿想必也能成,要命的事有了法子,剩下的便爹爹和大哥,这个她不愿再麻烦表姐。 晴娘也有自己的不易。 帝都大居不易,她宅子前儿掮客估价3000两,还了债,回老家渭县的村里,买些田地,供着大哥救命吃药,剩下一百两银子,请武威行的镖师带她进山找人,总归活要见人,死要…… 从前爹娘咬牙拼命,宁愿进山也不愿卖宅子,这当口她做了这主,李家三代人的心血,毁在了她手里,可钱财重要,人更重要,她总盼着一家在一起,全须全尾,平安喜乐。 一晃神她打了个瞌睡,醒来时竹屋外飘荡着琴音,芸娘不懂曲,却也知好坏,这音儿比南城吴员外家小姐弹得更畅快。 她走出门,竹屋外多了一主一仆。 弹琴男子坐在石凳上,一身青色广袖长袍,袍上绣着暗色的银纹,肩头黑色长发如绸缎,头戴白玉发冠,发簪是精雕细琢的细竹。 “你是谁?在这里多久了?都听到了什么?”侍立在男子身侧的侍卫,拔出长剑,铮铮利剑吹可断发,幽幽寒光刺目耀眼,剑身斑不见血迹,却萦绕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冰冷的铁剑架在脖子上,芸娘心神俱颤,“侍卫大哥别误会,我是晴娘……采薇娘子的表妹,今儿探望于她,丫鬟带我逛园子走到这地,这事儿一问晴园仆妇便知真假。我适才在林子里打瞌睡,不知公子和侍卫大哥到来,未曾见礼,还请见谅。” 一说她是客人,一说她什么也没听到,是个机灵的人。 竹苑是公子的半个私地,未得同意,崔家人也不涉足,偏偏这么巧,崔大小娘的家人,未经允许此时出现。 是被人利用,是有人送来讨好,还是刺探消息,或真的无辜误闯……都不重要,事关重大,无人能赌。 侍卫抬手抽动长剑。 芸娘的心疯狂的跳动,仿佛要跑出来,她肌肤被长剑划破,沁出鲜红的血,她不能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大哥娘亲和兰娘还等着她回去,爹爹还要靠她去找。 她张惶的着头,压着颤音,放声大喊,“何故杀我?公子好没道理。” 琴音未断。 谢馥深神色冷淡如天上孤月,“松石。” 侍卫放下了长剑,欲言又止,盯着芸娘的目光充满防备。 劫后余生,芸娘怕侍卫怕得厉害,她往谢馥深身边靠,闻到他淡淡的檀香心底莫名安心,见对方弹完了琴,就这桌上的提梁壶倒了一杯茶,“我不知此处是公子休养之地,原是我不懂规矩,多谢公子宽宏大量。” 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儿,却不知人是怀疑她听到不该不听的秘密。 芸娘眉眼殷红,明亮的眼睛像高山清泉,她真诚而热情的看着人时,会让人无意沉溺在着清甜的泉水中。 谢馥深接了茶水,“崔道远带你过来的?” 芸娘微愣,崔道远是谁?她摇头,说是晴娘见她入庄不易,特让人带她逛逛园子。 谢馥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