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谭果坐上了悬浮车,她的表情愣愣的,派来接她的安迪想到自己的任务,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那个你别太伤心,先生的身体其实一直都不好,会有这一天都是我们预料之中的事,”安迪顿了顿,又道:“其实先生的精神域暴动始终都是他身体里的一个炸弹,随时都可能被引爆,实话告诉你,当初我们第一次给先生做检查的时候,我们心里预期先生是活不过一年的。” “现在已经比我们预料的好很多了,更何况,你在的这段时间先生过得很开心。” “别不信,我和你说,曾经就算是萧叔来了,他都不会说超过五个字的话,就是当初那个叶小姐他们来了,萧先生都是一直沉默,人走了后自己在屋里生闷气。” “但是自从你来了后,萧先生表现得更愿意和外界互动,发怒其实也是情绪发泄的一种方式,只有发泄出来才不会在内里腐烂。” 安迪絮絮叨叨地说了许久,最后发现坐在后排的谭果依旧木楞着。 他正疑惑着,忽然听到对方问:“你为何不伤心?” 安迪一愣,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微笑,但眼底却多了些复杂:“做医生的,生离死别已是家常便饭,我很早就已经哭不出来了。” “哭不出来才最疼,”谭果垂眸定定地注视着眼前划过的风景,嘴里喃喃道:“哭累了至少还能睡,可哭不出来的每分每秒都是折磨。” 安迪闻言深深地被震住,看向谭果的眼神变了又变。 “你……是你经历了些什么吗?” 沉默,沉默了许久,就在安迪以为谭果不会回答时,耳边传来一道轻飘飘的声音,似是从远方飘来,仅匆匆掠过。 “所有人都会经历,我只是走不出来。” 安迪看着谭果不太对劲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似乎下错了棋。 悬浮车很快行驶到了一家私人医院门口,谭果跟在安迪身后,脚步匆匆,对方似乎害怕她赶不上萧先生的最后一面。 洁白的病房被布置的很温馨,大面积用的不同程度的白,营造出一种圣洁高尚的感觉,仿佛置身于天堂,带着美好的寓意。 当然这里没有任何温度的白也似乎在暗示着,这里不是活人待的地方。 谭果走进去时,护士正好推着仪器出来,看到走进来的陌生女人,表情复杂地宽慰道:“请节哀。” 这个陌生女人对她的话没有任何反应,护士意识到这个女人似乎状态很不对,像是□□和灵魂分离,□□在此,但灵魂却已沉浸到了自己的另一个世界里。 竟然用情至深至此等地步,护士心底感慨此人是个痴情种,一边推着仪器离去。 病房里很安静,明亮的灯光照在每一寸空间,谭果一步一步走进来,此刻的她早已感知不到自己脚下地面的存在,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虚空之中,随时都可能会坠落。 她停在了病床前,没有再向前,只是站在那。 这里的一切都太过熟悉,恍若被埋藏在最深处的记忆在她眼前重演。 很多很多年前,小谭果拥有着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知道爸妈都是伟大的军人,每天都忙着保护她和陌生的叔叔阿姨爷爷奶奶还有她的朋友们,每天只有一早一晚很短暂的时间才能相处在一起。 但她知道爸爸妈妈都很爱她。 谭爸爸会赶最晚的星舰回家,在他的宝贝女儿入睡时,献上一个守护美梦的吻;谭妈妈温柔优雅手很巧,会每天早上给小谭果扎一头引全幼稚园女同学们艳羡的漂亮头绳,让她的每一天都在期待与快乐中度过。 小时候的她被娇宠着,不满足于那短暂的时光,常常抱着爸妈的腿,一边撒娇求他们留下。往往这个时候谭妈妈会点着她的鼻子说“我家宝贝的嘴可真甜”,谭爸爸则会无奈又温柔地揉揉她头顶,每次都能延长片刻的幸福。 但幸福美满只是偶尔,苦难与挫折才是常态。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爸爸妈妈看着她的眼神里带上了担忧,小谭果以为是自己在小学和同学发生争执的事情被发现了,她不愿看见爸爸妈妈担忧她,于是去主动拉下面子,去认错道歉,但爸爸妈妈眼里的担忧并没有因此减少。 相反,随着时间的推移,反而更加明显了。 小谭果害怕这样的爸爸妈妈,一直被爸爸妈妈夸聪明的小脑袋想到了,每次别人夸自己时,爸爸妈妈的心情都会变得很好,于是小谭果攒足了劲地变乖。 她想要在所有人面前获得一声夸赞,这样每天一个夸赞,爸爸妈妈就能每天都开心了。 但她的努力并没有获得成果,爸爸妈妈在家的时间越来越长,这本来是她所期望的,但气氛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