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不能确定是否有人会查看我们的信件。”楚沧浪解释说,“万一此事被捅破,局面只会更糟。” 楚渺渺道:“眼下我们只有先离开这里再做打算了。” * 待到第二日巳时,准备去向圣人请求出宫别居的楚家人发现他们居然被软禁起来了! 看着左卫率赵勇那张刚正不阿、绝不通融的板正面孔,楚渺渺没好气地命人阖上宫门,愤愤地瞪了一眼仅有一墙之隔的东宫。 “太子这是什么意思?”虞容雪有些不安。 “能什么意思。”楚渺渺磨牙,“就是小心眼伺机报复呗。” 这时身后的宫门又被从外缓缓推开,一道冷然的声音从楚渺渺身后响起:“是啊,孤就是这般心思狭窄之人。” 一听这个声音,楚渺渺惊得僵直了身体,久久不敢回身。还是魏祯自己走到了楚渺渺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平阳郡主昨日逃得极快,今日怎么倒像是钉在地上不得动弹了?” 楚渺渺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不过今日再想逃开可不能够了。” 楚渺渺听得心里直发冷,面上却拿出了壮士扼腕般的勇气:“男女之事讲究个两情相悦,我对殿下本无意,殿下何必苦苦相逼?” 魏祯蔑笑一声:“郡主真是自作多情,昨日之事已成往事,孤岂会纠结不放。今日请郡主和世子夫妇暂留于此,是为了另一件事。” “什么事情?”难道她还做了什么得罪太子的事情而不自知? 魏祯挥手,他身后跟从的宫人上前递给楚渺渺几册话本。楚渺渺一看,登时愣怔在原地,颇为不安地咽了咽唾沫。 《娇千金棒打负心郎》、《女将军》、《簪花状元郎》、《闺中金簪录》,这一册册话本楚渺渺再熟悉不过,每一本的刊刻发售都是出于她之手。 “武安侯府的姜三姑娘就因为对这些话本入了迷,前些日子偷偷离家出走。幸而侯府护卫警醒,这才拦住了姜三姑娘。武安侯细查之下,发现竟是这些本子惹得姜三姑娘生出这般心思。再深入一问,才知道这些册子在闺秀圈中流传极广。今晨,武安侯已将此事上报圣人,圣人大怒,命孤彻查此事。” 姜婳啊姜婳,这话本里的故事看看得了,怎么还闹起离家出走了!楚渺渺心中叫苦不迭。 “恰巧《女将军》一册中的故事与孤前日里同郡主所讲靖国公一事颇为相似,故而来问问郡主对此事可知一二?” 岂止是知一二,她简直是太熟了。 “圣人,圣人怎么说?”楚渺渺费力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涩地问道。 魏祯冷脸沉声道:“列为禁书,全部销毁,严查民间刻坊,追拿背后之人判以刑律。” 依永朝律,凡撰写禁书并造成广泛传播者轻则徒刑二年,重则流放三千里! 楚渺渺面色苍白,指尖微颤。她好歹有郡主的身份能当保命符,可梁远博没有啊! “元之。”魏祯拿起一本册子,瞧着作者署名,唇边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孤这差事真是容易得很。” 元之,二字颠倒组合便是一个“远”字,正是梁远博的笔名。 要说的话说完了,魏祯也不多停留,转身便要离开。这时感到袖边传来一股拉扯的力量,原来是被楚渺渺伸手拽住。 魏祯也不说话,只回头冷冷注视着身体微微发颤的楚渺渺。 “……别,别去找他。”楚渺渺轻声请求道,“他不过就是一个执笔的。故事是我想的,刊刻售卖的点子是我出的,我才是幕后主使。” 楚渺渺一出此言,楚沧浪夫妇大为吃惊,直瞪着楚渺渺说不出话来。 尤其是楚沧浪,昨夜才知晓父王有不臣之心,今日就得知妹妹居然撰写传播禁书,气得他简直快要昏厥过去。亏他昨夜里还觉得妹妹是缜密聪颖之人,没想到她竟如此糊涂! “你就那么关心他?” 魏祯的目光和声音都冷得可怕,这让楚渺渺不由回想起第一次在宫中与魏祯相逢时的感受——犹如堕入冰冷刺骨的深渊,寒意侵袭着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渗入她的骨血,无法喘息也无法呼救,只能在透不过光的深水中苦苦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