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的真相,私下里通过私密渠道,透露给了现在的蒋家。 蒋家虽然早比不过当年的如日中天,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根基终归在那,虽然主核心已经撤离北城,换到外地,但真要想做什么,必然比他强过数倍。 他只是暗地查到,当年蒋勋的事,一发生就被压下去冷处理了,除了当时的蒋家爷爷,极少有人了解内情,如今蒋家爷爷早死了,其余的蒋家人很有可能并不清楚旧事,而一旦知道了,说不定就会对沈延非报复。 时隔多年,沈延非当然不会特意分神去关注一个不成威胁的蒋家,就算是神仙也防备不到,到时候他则可以在背后受益,不用再怕沈延非置他和商家于死地,还有希望抢回姜时念。 可他没想到,蒋家人会用这种方法,差点害了她。 他更想不到,姜时念会在他面前,这么清楚直白地坦然承认,她在情感上,爱上了沈延非。 走廊里声控灯明明灭灭,姜时念紧盯着商瑞的表情,忽然想通,那股激烈稍微冷却下来,是她太心急了,凭商瑞,再加上十个徐清越和姜久山,也挨不到沈延非的一根手指。 他们哪里有那个本事。 商瑞牙关紧咬,不能说的话他半个字都不会露,姜时念也没再看他一眼,转身走出楼梯间,乘电梯回到上面的VIP楼层。 她背靠墙站了一会儿,再次压抑住岌岌可危的情绪,把手指颤抖捏紧,直起来慢慢往前走,看到许然背对她站在急救室门口,正在打电话,表现是她没见过的低冷憎恨。 “确定了,就他妈是姓蒋的——" 姜时念心底有一根极度敏感的神经被这个姓倏然攥住,狠重一抽。 许然敏锐,立即有所察觉,回头一看是姜时念,冷汗哗的爬出脊背,几秒钟内脑子里转了上百个托辞和借口,而那些死都不能对她承认的话,无论如何要咽下去。 交锋的一个刹那,许然神情自若地继续对电话交代:“相关的人怎么弄,你心里有数,该处理处理,剩下的等沈总醒了再说。” 他自然地挂断,跟姜时念打招呼:“嫂子,你别太担心,哥没事。” 姜时念注视他眼睛,装作随意一问:“姓蒋的?跟今天的事故有关系?” 许然深谙说谎的原则,不能一味否认,尤其在对方已经察觉的情况下,他冷哼了一声道:“嫂子你听见了,是姓蒋的,还是老爷子那一辈结下的恩怨,多少年了化解不了,跟三哥本人其实没有直接关系。” 为了稀释这个姓,许然继续说实话:“这台车,谁都不知道是给嫂子准备的,只知道三哥重视,亲自去了店里选配色定方案,之后我都是完全按三哥习惯的购车流程,全程盯着,车到以后,我去4S店检查试驾,里里外外,所有细节都仔细确认过,绝对没问题。” 他后怕地出了口气:“从低速到一百六十迈,我一点点试的,确认好签字,按以前惯例,后续让4S店的直接送到就好,不需要咱们费心了,这次负责的,依然是以前总给铂君服务的专人,看三哥重视,我还特意安排了一个自己人跟车,甚至送到陵园外面以后,三哥不放心别人,又自己开了一遍,没有问题。” 许然咬牙切齿,嘴唇上都是血口子:“结果等到你真正开出去的时候,就出事了,车现在已经吊上来,毁得七七八八,整个制动系统破坏,手法还特别专业巧妙,低于时速120的时候,什么事没有,一旦超过,制动马上失灵。” 他懊悔地抓了下头发:“就是往陵园送车的过程里,被人中途暗中做了手脚,三哥在开的时候,因为担心你出来找不到他,时间很短,只在附近,车速不宜太快,最高到110,才没有被触发。” 姜时念艰难消化着这些阴谋,又听许然说:“这种事,三哥以前没少经历,在美国赚钱什么碰不上,有人拿枪抵他腰,他转身就能夺枪顶到对方太阳穴上,如果今天只是他自己,我相信他可能不会高调处理,但事关嫂子安危……” 他沉声:“等三哥醒过来,绝对不会善了!” 姜时念难以想象沈延非从前在美国的生活,他这一路又是怎么从当年高中时候不苟言笑的学长,放弃青大,一步步走到沈家家主的位置上,想来枪林弹雨,却都是一片迷雾。 她说不清自己那股心惊肉跳从哪来,坚持问:“许然,那个姓蒋的,叫什么,是谁,到底什么恩怨。” 许然愣了,没想到绕不过去,想了想,冒险说了蒋家现在当家人的名字:“以前沈家蒋家齐名,确实是上辈的恩怨了,最近蒋家在欧洲想跟铂君抢生意,三哥手狠了,对方本身是做车的,深谙里面猫腻,才想出这种阴招。” 其实许然很清楚,这份恩怨,不止是三哥和蒋勋当初积下的,还有最近,三哥为了嫂子的真实身世,暗地里查到了当年的孤儿院内部,似乎碰到蒋家藏了多年的什么隐秘,对方害怕掀出大事,才不惜一切,要下死手。 说完,许然不敢多留,准备去病房准备,刚迈出两步,就听到姜时念不安的声音问:“许然,你知道蒋勋吗?” 许然心快骤停,他装傻,一脸茫然问:“谁?不了解,也是蒋家的人?” 姜时念定定看他两眼,低下头,极慢地吐出一口气,知道是她神经太脆弱,想得过于多了,竟然把那么多年前的蒋勋往沈延非的身上联系。 怎么……可能。 姜时念闭上眼,倚在急诊室的门边,手一松一紧,像门上方红灯闪烁的节奏,她渐渐站不住,蹲下去,头埋在双臂间,满心满脑,完全是最后沈延非浑身冰冷,她连碰都不敢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