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精神很不好,另一只手拿出野果咬了一小口,确定吃下没有中毒反应,就把其余的扔给董晗。 董晗哭着说:“我,我想吃你的巧克力。” 姜时念侧头看她一眼,尽量抵御着胀疼,觉得自己好似有些鬼迷心窍一般,忽然问她:“那些传闻,是真的吗。” 董晗一愣,随即明白过来,闷声承认:“是啊,两年前,我确实上过沈延非的床。” 姜时念静静盯着他,目光已经因为越来越重的疼和冷有些涣散,还是清泠笔直。 董晗张了张口:“这你都不吃醋?!你到底爱不爱他啊?” 看到姜时念一声不吭,只是注视她,她不敢逞口舌之快了,哽咽说:“我确实是上过啊,只不过上的,是他前一晚在酒店睡的床而已,然后他进门看见我,转身就走了,明明也没什么表情,但我当时真的以为会被弄死,沈延非那个人太恐怖了。” 姜时念这才收回目光,唇边虚弱弯了一下,按了按掌心里的巧克力,轻声说:“嗯,巧克力是沈延非给我的,没你的份。” 她安慰自己,只不过是太疼太冷,怕两个人昏迷,才故意找话题聊,不是她想知道,更不是从秦栀提的那天起,她竟然就没忘记过这件事。 深山里的雨持续在下,雾气弥漫,没有组员发现她们,更没有救援队。 姜时念昏昏沉沉,渐渐有种被遗漏在世界边缘,什么都没有得到过的错觉,就如同她从小到大,亲身经过的一切情感。 冬日阴天,山里的白昼格外缩短,黑暗压下来的一刻,姜时念撑着力气打开手电晃了晃,周围如同层叠鬼影,她怕有人发现不了她们,就始终开着,不敢关掉。 她意识不清,命令自己不去管脑子里那些魔咒一样的念头。 “你这是意外失足,不会有人来找你了。” “雾这么大,谁敢下来呢。” “你又有什么非找不可的意义。” 更何况,她不认为自己值得谁去以身犯险。 如果有谁要来,她也想认真告诉对方,其实没关系的,她可以接受被放下。 姜时念蜷缩起来,僵硬手指拆了一块巧克力的包装,慢慢放进干涸的嘴唇里,含着甜甜苦苦的味道,闭眼抱住单薄膝盖。 - 晚上七点,山林里早已彻底陷入黑夜,从上方多架无人机的角度俯瞰更大范围,很多道手电的光在来回扫射,呼喊名字,全部石沉大海。 雨雾中,这些声音被掩盖被打散,无法太大范围的传播。 距离姜时念失踪,已经接近八个小时,未经人工开发的深山谷底,危险和难度远超所有人想象,幸好有沈延非的定位器确定更精细的位置,但那个背包是半路遗失的,接下来的岔路却四通八达。 官方和民间救援队集结,已经有不止一个人受伤被拉回镇里,其他人都互相手持着通讯器保持联络,只有从最开始就纵身跳下的沈延非,不在任何人的视线中。 巨大根茎盘绕的尖锐碎石间,男人再一次直起身,手套被割裂到不成形状,他随意扯下扔开,对掌心里深到见骨的伤口视而不见,不顾一切踩裂脚下石堆和泥沼,疾奔向远处一片人形的阴影。 他全身早就被雨水淋透,永远波澜不惊的眼底被层层叠叠的血色填满,缠绕到瞳仁上,右耳深处轰响着,挤满嘶哑扭曲的噪音。 “念念……” 他哑声叫。 “念念!” 他手臂朝一片昏暗中揽过去,五指紧抓,得到的只是一片空,那片人形,不过是光影交错下的幻觉。 沈延非裸露出来的右手上筋络暴起,最后维系着理智的神经,早在一次次扑空的绝望里被撕毁,强撑着微不足道的一层。 八个小时,生死未卜。 他极尽小心,生怕某一天失去分毫,碰触都不敢用力的人,只是离开他几个小时,就消失在这片好像掏不到底的山林里。 他一切专业知识,曾经在美国深入各种丛林山谷一次次的涉险,在这个晚上找不到他的爱人。 四周似乎有低哞的野兽环伺,这林子里的夜间到处是险境,沈延非握着军刀,冷静被摧毁殆尽,心脏撕扯辗轧成泥。 他压下喉咙里泛上的腥气,踩断拦路的枝干,沿着念念滑落的方向,走进最后一道可能存在的岔路。 姜时念在树下睁眼,呼吸滚烫,她像是做梦,模糊听见有人喊她名字,一声一声念念,含混不清,却要把耳膜震破。 她急促喘着,想动一动,才发觉她身体好像已经在失温,不受控制,这一次清醒,更像是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的回光返照。 姜时念朦胧望着身边的手电,只剩一片很微弱的光,随时可能关掉,就如同她的精神。 她想再吃一块巧克力,已经没力气去拿,隐约想着,原来她这样结局。 一切光亮和声音都在渐渐隐匿,消失于她感官,她心底最深,从来抗拒去碰触的那个茧壳,被雨水不知不觉泡软,想起有人在耳边跟她承诺:“想的要说出来,你说了,就能实现。” 骗子。 怎么可能实现得了。 姜时念眼睫低垂,茶色眼瞳一点点被遮住,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拨开眼前的雾,看清自己在想什么。 她几乎没有声音的喃喃:“沈延非,如果我不那么为你着想,我说,我现在其实很想见你,你怎么实现。” 姜时念笑了一下,眼睛即将合上,死寂耳边却猝然传来暴烈的踩踏声。 她惊恐地抬了抬睫毛,一道错乱通明的手电光从她身前经过,随即冻结般凝固住。 她眼前花白,甚至看不清对面的轮廓,只知道有一个人的身影站在那束光的后面,像是要把人拆碎侵吞,舔舐咽下。 姜时念张不开口,迎着光,拼命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