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澜洳被问得窘迫起来,张了张嘴,想说不是,可他这话,似乎又没什么毛病。 心道这人,又开始发挥拆词断句的能力了,她说的明明是‘如意的亲事’,这当中包含了许多条件,怎么就变成‘如意的门庭’了?可是,却又叫人无法辩驳。所以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回他。 谁知,正在犹豫的当口,他却忽然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拱手给她行了个大礼,吓得她将身子往后倾了倾,然后,就见他一脸严肃庄重的说:“或许,姑娘可以考虑一下长明。” 见她瞪大眼睛望着他,又解释道:“论门庭,我家虽非皇室王庭,却也是勋爵门第。论家族品性,家父一生赤胆忠心,为国效力,最是中正秉直。家母更是通情达理,端方贤良,这个不必我多说,姑娘你也见过她,想必心中自有判断。 而我是他们的儿子,不说能做到青出于蓝胜于蓝,但求个正人君子的名号,长明自认,还是问心无愧的。” 时澜洳听了他的一席话,差点惊掉下巴。缓了好长一会儿,才说道:“小侯爷,你在说什么糊话呢?我这样的身世,这样的处境,如何配得上你和你的家世? 况且,况且就算排除了,门庭和人品的顾虑,男女成婚,也至少得,相互爱慕才行吧? 就像你和袁梦娢,家世倒是相配了,她也非常倾慕你,但你不也,不愿意娶她为妻嘛?更,更何况,我又不爱慕你,你也不爱慕我,我若是为了,解决眼下的窘境嫁给你,岂不是成了利用你了吗? 这样对你不公平,对我也不公平,所以此法不可行,万万不能行。” 晏翎越却摇了摇头,笑起来,虽然只是轻浅的一笑,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笑容,很能抚慰人心。然后,就见他眸光一转,定定的望向她,说:“姑娘怎知,我不爱慕你?” 这其实是一句,需要鼓足很大勇气,才能问出口的话。 可是她的反应,却令人垂丧:“小侯爷,各怀心思,相互利用的婚姻,走不长远。虽然我不知道,这回你又有了什么新的目的,但我确实没有什么事情瞒着你了。” 说着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我与穆指挥使并不相熟,他今日救了我,也只是路过,顺便而已。你就不要再妄图,利用我来打压他了。” 晏翎越被她这一番话,说得气不打一处来,正想解释,“我不是......” 不料这时候,采萝走了进来:“姑娘,那毒,”看见晏翎越在,她又连忙改了口:“袁姑娘醒了,老夫人说,即刻出发回府。只是袁故娘如今身上还不大好,需要躺着,如此一来,马车便坐不下了,老夫人让奴婢转告小侯爷,恳请您帮忙,捎带我家姑娘回去。” 于是,此番谈话,最终以时澜洳的误会散场。但是,怎么能就这样算了? 马车里 安静,冷肃。晏翎越长久不说话,时澜洳刚开始还坐得镇定,渐渐的,却开始自省起来。心道,她是不是误会他了?方才的话确实有些小人之心了,说不定,人家是真心想帮她脱离困境,才出此下策的。 于是,她抬起眼来望了望他,见他双手抱在胸前,正在闭目养神。她便轻咳了两声,跃跃欲试的,想与他搭话。却见他无动于衷,于是她又挪了挪身子,坐近一些,但他还是毫无反应。 算了,那她便直接说吧,可是气氛太尴尬了,她从嘴里挤了半天,才勉强挤出几个字:“那个……恩,那什么……” 晏翎越总算睁开了眼睛,望向她:“姑娘有话,但说无妨。” 她这才无措的掐着手指,说:“方才,方才我的话说重了些,如果误会小侯爷了,还请小侯爷见谅。 还有,那什么,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此法行不通,我以后出门,尽量注意些就是了。” 晏翎越却问她:“你为何会觉得,我要利用你去对付穆珩?” 时澜洳一本正经的说:“因为在吴州时,你曾将我叫去行辕,套过我的话。” 晏翎越:“审案问讯,例行公事而已,能说明什么?况且,穆珩当日便回了京,将你置于案件的漩涡里不顾,你觉得,他当真在意你吗?” 说罢又闭上了眼睛:“还是说,你觉得他应该在意你?” 这话把时澜洳问得心虚起来,她连忙辩解道:“他在意我做什么,你别胡乱揣测。再说,我又不曾犯事,行得端坐得正,即便处在案件的漩涡里,也不会有事。 况且,你又不是那种,会颠倒是非黑白,将人屈打成招的人。” 这话让晏翎越听得很称意,认识这么久以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赞扬他,虽然是被逼急了的无心之言,但也很够他受用了。 于是,又眼眸深深的望向她,强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