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澜洳被袁梦娢说得一愣,心想她这句话很是空穴来风。 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又不能说自己在吴州嫁过人,名声尽毁,不仅晏翎越不会看上她,侯爵夫人也绝不会要她做儿媳的。 而且,以她的观察,晏翎越此人心眼儿奇多,做什么事情都带着目的,就好比在吴州时,表面对她客气有礼,实则就是想套她的话。记得有一次他还说漏了嘴,竟要她攀亲认父来帮他的忙。 最无可奈何的是,他平日里说话也没个正形,惯爱扭曲别人的意思,弄词作句的,诸如什么你我含情,什么做本侯的人如何?之类,语不惊人死不休。 所以她才十分不愿意欠他的人情,谁知道他又有什么目的,会开出什么条件,自己还不还得起。 这么想着,也不知该如何向袁梦娢解释,最后只得旁敲侧击的问一句:“阿姐,你可与小侯爷相处过?” 谁知这句话刚说出口,就惹得她突然炸毛起来,抬起拿着帕子的手,颤抖着指向她:“好啊,你不过是在晏府里待了一个晚上,就敢跑到我面前来耀武扬威了。” 见她这样误会自己,时澜洳又急忙解释道:“不是,我是说,人要通过相处,才能知道他的为人如何,堪不堪托付终身。” 可袁梦娢却恍然大悟似的,点起头来:“我原以为,你不过是个没见识的乡野丫头,如今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也不怪长明哥哥,谁又能想得到呢?你还暗藏着这样深的心机。” “什么?”她完全听不明白袁梦娢的话。 此时,又见她眼里不断蹦出泪花,继续曲解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你是不是想说长明哥哥的坏话,让我误会他放弃他,然后好成全你和他?” 这回当真是百口莫辩了,算了,也许她是因为被晏家拒婚,心中苦闷,才故意找人撒气的。只怪自己运气不好,撞到了她的箭靶子上。人在丧失理智的时候,往往只听得见自己想听的,也只看得见自己想看的。 她只能无奈的叹口气,说:“你回去冷静冷静吧。” 然后喊来跟在后面的采萝,一起走出了园子,把袁梦娢的谩骂,抛在了身后。 回到自己的宅子,遇上杨妈妈正从外面回来,身后跟着八个壮汉,一看见她就连忙迎了上来:“姑娘,您瞧瞧,老奴挑的人怎么样?” 时澜洳把人带到院子里,令他们两两比试了一番,个个身手了得,叫她和采萝看得目瞪口呆,直赞厉害,连忙吩咐杨妈妈去拿银子来,说要给他们每人发五两银子,当作见面礼。她对下人一向大方,却把一旁的采萝心疼坏了,忙把她拉进屋子里,低声说:“姑娘,您这一下就要给出去四十两,如今,咱们虽不至于勒着裤腰带过日子,但手里的银子总有用完的一日,您得省着点花。” 时澜洳抬眼看她,“你说得不错,但这一路走来,咱们总是被人欺负算计,以后的麻烦也不会断,全指望他们拿命护卫了,多花一些银子,就当保平安。等咱们在京城站稳了脚跟,我再看看有没有什么赚钱的路子,所以银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正说着,杨妈妈从里屋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包银子和家丁们的身契,递到她手上。 她一张张翻开,认真的了解完,然后仔细的收起来放好,才拿着银子走出去,站在台阶上跟大家说:“你们如今跟了我,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咱们荣辱一体,同舟共济。”然后凭着记忆,喊出了家丁们的名字,亲自把银子放进他们手里。 大家不仅拿到了银子,还受到了难能可贵的礼遇,开心不已。 时澜洳见他们笑得合不拢嘴,也暗自欣喜,至少今日之举,为将来的主仆一心,打下了结实的基础,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 又歇了一会儿,主仆三人就带着家丁忙碌起来了。时澜洳给这座宅子取名为“时园”,当大门的匾额挂上去的瞬间,她才实实在在体会到了归属感,这是属于她的家,在这个家里,她可以做她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去,时园也一点一点,朝着她们设想好的样子变化,虽然有些累,但心里很开心。时澜洳其实很庆幸,祖母十分纵容她,见她日日往外跑,也不曾招她问训。 直到春华宴的前一晚,才将她叫进房里,只见金嬷嬷带着三个侍女,一人手里举着一套衣裙,站在边上。 这时,祖母摇着芭蕉扇,从炕上走下来,严肃的说:“这几件衣裳昨日就送来了,可我见你每日早出晚归的,想必有事在忙,便没叫你。明日,就是春华宴了,就算再忙,你也要给我腾出空儿来,听见没?”说着用手里的扇子,轻轻敲了敲她的头,才笑起来,然后把金妈妈手里的衣裳接过来,递给她:“快拿去试试,每一件都穿上瞧瞧,祖母来帮你参详参详。” 时澜洳原本还紧绷着神经,以为老太太要发难,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