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地久留,山水总有相逢日,咱们后会有期。”说罢示意杨妈妈和采萝,急急往码头走去。 却不想晴洳又叫着:“阿姐,阿姐......”快步追上来,往她怀里塞了一个沉甸甸的包袱,“这是哥哥和我的一片心意,请阿姐务必收下。” 时澜洳连忙推还给她,“我不缺银子使,你留着给自己攒些嫁妆吧,舅舅嗜赌,指不定哪天又输光了家财,你和兄长要做好长远的打算。” 晴洳态度坚决,“时家欠你的太多,我们愧疚难当,阿姐权当是为了让我们心安,收下吧。”把包袱重新塞进她怀里,自己连忙退后几步,“阿姐,你快走吧。” 时澜洳也不再拒绝,带着杨妈妈和采萝登船。晏翎越将她送到了船上,虽然认识的时候不长,但临别的话总要说上两句,“我虽然迟你两日出发,但必然会在你前面抵达京城,先前说的话,还请姑娘放在心上,若遇到了麻烦,一定来晏府找我,晏某虽然不才,但在京中还算认得几个人,周旋起来,不算太难。” 说着转过身去,从者离手上接过一柄红伞,递给她,“还有,这是姑娘落在乌蓬船上的雨伞,我让者离寻回来了。” 时澜洳怪不好意思的看向他,汗颜道:“啊?嗯,当时走得匆忙,忘了带走,多谢侯爷。”说着把伞接过来,看了眼准备就绪的舵手,笑着与他告别,“要开船了,侯爷请回吧。” 晏翎越说好,然后负着手离开,斜阳西沉,芝兰玉树的公子,背影修长挺拔,走起路来带着清风,袖袍微漾。倘若没有那么多心眼子,倒是一个上好的郎君人选。 待船离岸的时候,站在甲板上向晴洳挥手:“回去吧,晴儿。”又望向她身边的晏翎越,喊道:“小侯爷,替我送送家妹。” 站在旁边的采萝突然一声感叹:“我瞧这晴姑娘与小侯爷站在一处,还挺登对。” 杨妈妈却担忧道:“唉,就怕这小侯爷看上的是咱们姑娘,看来吴秀梅又要使计,迫害到自己闺女头上了。” 时澜洳将手中的伞交给采萝,无情打断她们的联想:“长往远引,雁过无痕,咱们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吧。” 说罢也负起手来,往船舱走去。 采萝连忙追上去,问:“姑娘姑娘,与奴婢说说你这两日经历了什么?自那日分开后,你是如何脱险的……” 简单的吃过一顿晚饭,时澜洳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细细说给她们听,斗转星移,很快就迎来了夜幕。 江上夜寒,却美在星海浩瀚。三个没见过世面的内宅女,裹着毯子坐在甲板上瞻仰星空,千万颗星星东闪西烁,时不时夹着流星划过,时澜洳细数了从小到大见过的流星,全部加起来,也不及今夜的多。 也不知是什么触动了杨妈妈的心弦,只听她突然感慨起来:“姑娘你小的时候啊,十分淘气,惯爱登高爬树不说,还闯了不少祸事。” 时澜洳和采萝挪动着身体,凑近来听,只见杨妈妈眯起眼睛回忆:“嘶,约摸那时候你才四五岁,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盯上了老太君精心喂养的金鱼,趁着边上的人不留意,你就把小手伸进鱼缸里霍霍,几次三番的折腾下来,鱼儿们相继翻了肚皮,气得老太君直掉眼泪,又舍不得罚你。” 采萝听得心惊,“妈妈,那我呢,我当时在边上吗?有被老太君责罚吗?” 杨妈妈瞥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哼,你当时只比姑娘大一岁,还在旁边拍着手叫唤,有金鱼吃喽,有金鱼吃喽,不知道有多高兴,老太君菩萨心肠,怎会拿你出气。” 采萝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我也有过大胆威风的时候。” “要不是这些年,老太君慢慢上了年纪,吴秀梅越发不将她放在眼里,姑娘你本可以活得像晴姑娘那般,肆意洒脱,无忧无虑。”杨妈妈说着抹起了眼泪,“我那个机灵果敢的小精怪呦,硬是被打压成现在这般,隐忍苦呕的性子。” 时澜洳心中也是一阵酸楚,但她是她们的主心骨,不能跟着灰心,坐挨过去拥住杨妈妈,安慰她:“寄人篱下,就要仰人鼻息,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道理,我还算幸运的,自小就被外祖母疼爱,受妈妈你照料,还有采萝陪着我胡作非为。若是当初被舅母卖给了人牙子,如今指不定,还在哪里受苦呢。” 听到这里,险些跟着哭的采萝,止住了忧伤,很不服气的说:“姑娘你可不要冤枉奴婢,奴婢哪一次不是被你胁迫的。” 被她这么一说,杨妈妈也笑起来。可就在三人苦中作乐,笑成一团的时候,忽然听到江面传来老大一声“噗通”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