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炸眼的红伞,就撑在了她的头顶,仔细一看,上面竟画着喜鹊啼梅,待反应过来,连忙寻找卖货郎的身影,打算重换一把,可是人家收了钱,已经吆喝着走远了。 无奈之下,她想到了一个可以不打伞的办法:“小侯爷,你要坐船吗?” 晏翎越将伞柄递给她,闲适的说:“今日,姑娘是在下的响导,一切都听姑娘的安排。” 竹篾编的船篷,透着点点天光,随着船身的晃动,无数光斑摇曳在船篷里,中间的桌几上,碟碟盘盘,摆满了他俩买的吃食,时澜洳却兴味索然的倚靠在船栏边,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探进水里,纤白的手指划出缕缕碧波,扬长远去。 晏翎越坐在对面,提醒她说:“这两岸景致不错,不知响导,能否为在下解说一二?” 正在玩水的时澜洳回过头来,莫名其妙的看他一眼,但碍于他的身份,便还是转过身来坐直,恭敬的回话:“吴州的风光很有古韵,应当静下心来,慢慢体会,侯爷如今身临其境,可以多看看,我在边上絮叨,反而打破了这份沉淀的美好。”语气不如先前亲和,是因为她实在气不过,方才在卖货郎那里,被他占去的便宜。 晏翎越却不与她计较,每回见她,总是一副淡漠疏离的样子,如今这样,反倒有些可爱,是一个有情绪的美人。 透过撑起的木窗,看两岸的风景,高低错落的亭台小筑,隐于繁枝盛叶间,爬满绿藤的山墙上,黛瓦层层叠叠,那便是临水的人家。穿过波光粼粼的桥洞,迎来两岸长长的雨廊,高挂的红灯笼,点缀着春色,不远处的阁楼上,一群雅士汇聚在一起。 忽听一人高吟:“闲亭煮酒静看青桑落雨,小风徐徐水弄石桥叠影。” 另一人站出来与他斗诗:“不好不好,眼下风和日丽,兄台扯那什么闲雨。”说罢他往河上看了一眼,悠然朝晏翎越举杯示意,一饮而尽后,道:“看我来,水上乌篷一对佳人含情,桥头青衣侠客孤骑白驹。” 这诗引得阁楼上的人,纷纷将头探出窗外,见到河面桥头的景象,众人哄笑起来,把时澜洳羞得急忙伸手去关窗,不料,此时一女声从对岸传来:“阁下是在叙流水账吗?” 这句话又引得众人齐齐转移了目光,却见一女子手抱琵琶,带着幕篱,坐在雨廊之下,悠悠弹唱起来:“就着洒洒飞花鸟语小酌,魂牵绕绕烟云楼台梦境......” 自然,这一幕也引得澜洳探身相望,忙不迭从荷包里掏出一粒金豆,待船靠近那女子时,十分精准的投进她身前的木匣里,然后大声对她说:“姑娘,你唱得真好。” 回过头来,才发现晏翎越正盯着她看,不自觉的摸了摸脸颊,疑惑的问:“我脸上有东西?” 晏翎越笑着摇了摇头,说:“时姑娘真大方,出手这般阔绰。” 她却正色道:“钱财乃身外之物,一个女子,孤身出来卖艺,想必活得很艰难,我不过是,与她同病相怜罢了。” 晏翎越了然的点点头,说:“既如此,这一桌美食可不能浪费,咱们这一顿,怕是要吃掉寻常人家,好几日的口粮。” 这话说得很是,况且样样都是她的最爱,拿起勺子,剜了一勺桂花凉糕,正打算放进嘴里,不料又被晏翎越盯住不放,将勺子放回碗里,恭敬的端到他面前,自己又拿了心心念念的酱煎肘子来吃,这一口下去,心里瞬间称意起来,便顾不上夺食的恩怨了。 还有那吴州第一的包子,晏翎越竟然连吃了两个,她心中不禁感叹,看来京师并不如想象中的那样好,连口好吃的包子都没有。 乘了船,吃了美食,也看遍了美景,如今该去了解人文了。离船上岸的时候,她磨磨蹭蹭留在了后面,将那把惹眼的红伞塞进桌底,又掩好了桌裙,才匆匆跟上岸去。 接下来,她准备带他去茶楼,两人走在庞大的芙榕树下闲谈,“依姑娘看,方才那几位文人的诗,作得如何?”晏翎越问。 时澜洳假装听不懂:“不如何。”然后匆匆转移话题:“倒是那位带着幕篱的女子,我觉得她很有才情,小侯爷,你好奇她的样貌吗?” 晏翎越却不顺着她的话引,问出了心中的疑难:“侠客孤身骑驹,这句很好理解,只不过,你说他是如何看出,你我含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