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闻一闻,刚好余光瞥见了门口,才发现看守的人已经离开。 她自由了? 可是还不能贸然离开这里,时姚两家的人不会放过她,说不定已经等在门外守株待兔了。 她还得去找穆指挥使帮忙,请他联系杨妈妈和采萝,最好能将她们一并送上船,这要求看似有点得寸进尺,但归根结底,要不是因为他的刁难,她们早就离开吴州城了。他得负责。 心中一边酝酿着措辞,一边往前院走去。待穿过一扇八角门,就走进了正房的后院,见廊檐下的后侧门开在那里,隐约传来送客的声音,她好奇的走过去,扶着门框探身一望,却瞧见姚山海正从明堂走出去。 这时穆珩恰好转过身来,脸上那三分虚伪的笑意还没散尽,发现了她也不避讳,反倒饶有兴味的看她一眼,“姚山海愿以昨日那名逃犯来换你。”说着很随意的坐进圈椅里,端起茶来喝。 时澜洳心里虽然很惊慌,但面上却表现得很从容,把双手交握在身前,端方的走进来,在他对面的圈椅坐下,问:“那你答应了吗?” 明明是关乎生死的大事,两人闲闲的问答,竟聊出了与己无关的味道。 穆珩放下茶杯,顺势把手搭在桌几上,食指不紧不慢的轻叩桌面:“嗒、嗒、嗒......” 这声音传进时澜洳的耳朵里,简直沉重得像铁锤,一下一下捶进她的心脏,她觉得自己就像在等待裁决的人犯,生,或者死,全在这人的一念之间。 等了好久,他终于缓慢开口,说:“为抓这逃犯,我们花了很大力气。” 时澜洳听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拿她去换人,才是不让力气白费的明智之举。揪着的心,竟突然解脱了,比起忐忑不安的逃亡流浪,也许一死了之更让人痛快。虽然她不能离开,但能救一个是一个,于是开口说:“我的乳母和丫头被扣押在时府,还请指......” “我会安排她们离开。”穆珩截断她的话。 时澜洳觉得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于是起身,屈膝颔首给他行了一礼,不带任何情绪,云淡风轻的说:“那么,就有劳指挥使了。” 再没有多余的话,转身往后院走去,迈过门槛的时候,听见他吩咐手下人道:“看好她,别让她寻短见。” 心中无奈的自嘲,她不会自寻短见的,至少在杨妈妈和采萝离开之前。 申末时候,春晖西斜,已经不那么惹眼,穆珩亲自来小院接她,推开门走出去,见他换了一身墨绿色的圆领袍,神清骨秀的站在梨花树下,墨眉似剑,凤眼疏离。见她走出来,也不多言,目光浅浅从她身上划过,然后转身走到前面带路。 是自己身上有什么不妥吗?时澜洳低头看了看,这身丫头的衣衫,还是她从屋子里拿的,总不能再穿着红色的嫁衣出门吧。不过这人还真是冷若冰霜,浑身散发着寒气。这样想着,快步跟了上去。 换人的地点定在鸿楼,这是一家临河的酒楼,选了楼上最靠边的酒阁子。她们到的时候,姚山海正坐在窗边喝茶,不远处的矮榻上蜷着一个人,被捆住了手脚,头上戴着布罩,可能听见了动静,他不安的挣扎起来,大约嘴也被塞住了,支吾叫唤着。 穆珩也不与姚山海浪费口舌,居高临下站在他面前,开门见山的问:“我要的东西呢?” 姚山海连忙起身,放下窗户,隔断了街市热闹的喧嚣,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接着他从怀里掏出一本账册,恭敬的双手奉上:“请指挥使查验。” 穆珩接过来辨认真伪,良久,才朝他轻瞥一眼道:“很好。” 姚山海见他满意,便觉得此事已了,迫不及待去抓时澜洳的手,说:“娘子,跟为夫回去吧。” 时澜洳猝不及防,一只手就这样被他捏了过去,指节裹进肥腻的手爪里,既生疼又恶心。她很害怕,情急之下用另一只手挽住穆珩的臂膀,紧紧抓牢,身体也忍不住颤栗起来。 穆珩不为所动,只是看着他们那双拉扯的手,有些碍眼。 姚山海见拽不动她,只得上前去抱人,就在他堪堪要碰上时澜洳的云肩时,穆珩出手挡住了他,语气阴鸷:“慢着,待本指挥先查验了人犯。” 说罢,他走上前去,摘掉那人的头罩一看,确定就是在逃的河道御史秦明,当即拔出腰间软剑,顺手就划了出去。被割裂咽喉的人,来不及反应,正在挣扎的身体又动弹两下,才咽了气。 这一幕把姚山海吓了个半死,当场就朝穆珩跪了下去,哆哆嗦嗦的俯首贴地。而时澜洳也瞪大了眼睛,惊愕半天说不出一句话,连惊叫都忘了。 只有穆珩眸色平静,一边拿布罩擦拭血剑,一边走向姚山海,惯常冰凉的语气变得暗魅不明:“姚大人风流人物,爱美人胜过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