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砚原本是时家大房的嫡长子,被整个家族寄予厚望。
时家的掌权人时老太爷曾说,这孩子是个有能耐的,必然能带着时家重回巅峰。
随着妖道的出现,一切都与之前不同了。
有近在咫尺的捷径可以走,谁又想等这孩子长大那一天呢!
总归都是这孩子带着家族繁荣昌盛,那么,怎么带领重要吗?
不重要!
结果对了,就行!
在时老太爷的默许下,时家大房的老爷夫人离奇病死。
这下,反对的声音彻底消失了。
年仅七岁的时砚从容赴死,眼神雾沉沉地躺进冰冷坚硬的黑色棺木中。
时老太爷依旧一脸慈祥,“砚儿,你就乖乖的去吧。时家,会记得你的好的——”
随着他话音落下,厚重的棺木盖上了。
棺木内,一片漆黑;棺木外,鲜血浸透的木钉一寸寸没入棺盖和棺身的连接处。
整整七枚钉子,将棺木钉得死死的,也剥夺着棺内人赖以生存的氧气。
其他棺木里,或多或少传来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嚎。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棺木里的哭嚎声接二连三停止。
而正中间的棺木里,由始至终都没有传出动静。
妖道一看时机差不多了,手指掐诀,念动咒语。
晦涩的咒语念完,阵盘下方的土地,数根荆棘破土而出,缠绕住上面的棺木,尖刺轻松的扎穿棺木,扎透里面的人。
鲜血汩汩流出,荆棘贪婪地吮吸着这股鲜甜的液体。
身上的血液流失殆尽,时砚的脸色转为灰白,不甘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阵法大成,荆棘化作阵法的纹路,随同阵法一起陷入沉寂。
当初参与这件事的家族,确实有了起色。
如同回光返照,短暂的繁荣过后,便是一落千丈。
这些家族非常的气愤,想要去找妖道,无奈的发现,这个诓骗人的妖道已经逃之夭夭,不知所终了。
显然,妖道才是最终的既得利益者。
这些家族甚至不敢重回故地,面对枉死的这些孩子。
而这片风水宝地,其实是一个有利于滋生阴物的阴气之地。
而道士的目的,是想替自己培养一只实力强盛、可供驱使的鬼怪。
鬼怪的确是培养出来,却不受他的控制。
妖道站在阵法外面,念动咒语,企图唤醒培养出来的鬼物,却被未曾现身的鬼怪驱动荆棘反杀。
害人者,最终沦为阵法的供品,连魂魄都湮灭了。
阵法松动,一直暗戳戳观察这块地的几个家族,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里的异象。
出于害怕,他们采纳了高僧的建议,在这块地上面,建立了一所学校。
这个学校,就是圣德。
据说,建一所学校,凭借学生的阳气,能够压住底下弥漫的怨气,阻止鬼物苏醒。
起初,无事发生。
直到时砚在他们梦境中造访,他们才知道,这事没法善了!
这群人已经被他吓破了胆,只能按照要求,乖乖把他指定的人,送入圣德。
当初知道真相的一代人,到死都没法逃脱时砚的折磨,而不知真相的年轻一代,有半数被送往圣德学校。
久而久之,圣德不再招收平民子弟,转成了一所名副其实的贵族学校。
毫不知情的贵族子弟趋之若鹜,都以被圣德录取为荣,而真正能够毕业的,寥寥无几。
幕后主使,正是作为阵眼的时砚。
而剩下的十四个孩子,熬过阵法折磨的,成为了如今的学校教职工;没熬过去的,早早成了阵法的供养,消失在漫长的岁月中。
这些学生,正是一年又一年被选中的“幸运儿(倒霉鬼)”!
苦逼地承受着圣德严苛的校规,不明不白的成为鬼怪,惧怕着每一个红月之夜。
没有人会记得困在圣德轮回里的鬼怪,正如没有人会记得那些枉死的孩子。
一切的一切,形成了一个闭环。
百年时光,弹指一挥间。
最后的画面,定格在画室,那个清瘦的背影站立在空荡荡的画室中央,蓦然转身,对上了陈葭复杂的视线。
只一眼,画面斑驳,消失无痕。
陈葭甚至来不及解读他眼神里的意味。
礼堂仍旧亮堂,那些玫瑰还好好的缀在荆棘的枝干上,比刚才还要鲜艳娇嫩。
而画面的主角,就立于礼堂中央,陈葭的正前方。
“葭葭,你来了。”他抬起头,缓缓朝她伸出手。
陈葭没有迟疑,将手放在他掌心。
即使画面里的时砚,满手鲜血,此刻在她眼前的这个少年,依旧纯真清澈,乖巧的不可思议。
“葭葭——”他笑着,将人抱着转了一个圈,“我太高兴了!”
你没有嫌弃我,还是和以前一样,对我这么好!
时砚是故意让她知道真相的,想让她做出选择。
事实上,无论她是走是留,都离不开圣德校园。
看似自由的选择,也藏着重重限制。
“你真的很霸道!”陈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