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书第二日醒来时,江祈安已经走了。
张锦书唤了几声却无人应,心中也有些空落落的。
再唤“皮皮”,这次门开了,走进来的却是张延龄。
延龄是三个孩子里最小的,却最是懂事。
“姐姐,殿下说怕扰了姐姐,便没让我们叫醒姐姐。”延龄乖巧的答着,“这会儿殿下走了已经有一会儿了。”
“那皮皮呢?”张锦书方才叫了皮皮许久也不见皮皮出来,这会儿自然也担心得很。
“殿下把皮皮抱走了,他说这样姐姐就能念着他了。”
……
张锦书只觉得眼前飞过一群乌鸦,更是无奈。小声地嘟囔着骂了江祈安几句才算顺了气。
却也放心了些。
分隔几月,至少有皮皮陪他,江祈安也不会太孤单了。
张锦书定下心来,便起身更衣洗漱。却看到枕边有一红色穗子,拿起细看才看清,竟是一枚同心结。
编的歪歪扭扭并不好看,可张锦书看到后就忍不住轻笑一声,心情也好了大半。
绾发结同心,恩爱两不疑。
张锦书不知道江祈安何时学会的,也不知他编了多久才得了这一个略微能看的。但她知道,这是江祈安的一片心。
他笨拙的如同稚子般将自己的心剖白给她看,而她也真的看懂了他的真心。如此,便够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张锦书看着手中的同心结,又想起家中来。
大宁律,为防外戚干政,皇子王孙的三妃与帝王后妃皆要从民间遴选,但为皇家名声计,中选者家中父兄皆可受封赏。虽都是无实权的闲职,也无明文究竟该封几品官职,但俸禄可都是实打实的。
张锦书心中暗自思索,皇帝藩王薨逝后的朝天女家中大多是封正四品闲职。
如今鹤龄延龄尚年幼,不可得封赏。但父亲的官职总不会低了这个去。家中她不必太过忧心的。
这也是她当初背着张成去参加大选的初衷。不过如今这初衷之上却又多了几分真心。
然而,张锦书归家省亲之时是秋日,却直等到白雪纷落之日,却连张家在京中的宅子都未赏下。
孙家和张宣本就看张锦书不顺眼,此时更是嚣张起来。几乎是隔几日就要来阴阳怪气一次。
气的张成病了又病。
“这还没大婚呢,就遭厌弃,还好意思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呢。”赵氏和钱氏叉着腰站在张家的院子外面骂。
骂张成骂张锦书,骂她终遭厌弃成了弃妇。
“不过是仗着太子殿下几天新鲜罢了,我看啊,这还没入宫呢,就成了弃妇。等入了宫,也不过是比宫婢还不如!”
张鹤龄最受不得姐姐受半点委屈,怒气冲冲的冲出院子,小小的拳头一下又一下的打在她们身上。
孙斯年听说母亲来闹事,赶紧找了过来。结果就见张鹤龄冲出来打人,忙挡在了赵氏身前。
孙斯年虽是读书人,倒也是成年男性,力气比起张鹤龄一个孩子来不值大了多少。
赵氏见此更来劲了,抓着张鹤龄便将他摔到一旁。
小小的孩子被她这一摔,脚下不稳,跌倒在地。
鹤龄小小的手掌磕在石子上破了皮,鲜血流出钻心的疼。
张锦书本不欲计较,但出门一见如此,抓着赵氏的头发就甩了她一巴掌:“你如何挑衅谩骂我都不与你计较,但你敢欺负我弟弟,我今天打死你!”
张锦书说罢便又要去打她,钱氏知道张锦书的厉害,此时见她如此也悄悄溜走了。
张锦书无暇去管她,只一心追着赵氏。
孙斯年见此闹剧,伸手去拦张锦书:“书儿!你便看在我的面子上,别闹了。”
张锦书被拦着,追不上赵氏。便反手打了孙斯年一巴掌:“孙斯年,是你娘打我弟弟在先,我今日非得出了这口气不可。”
“那也是鹤龄先动的手。”孙斯年知道母亲理亏,追到此处也是为了将母亲拦下。可如今见母亲被打,也有些犹豫了。
“你这么说,是觉得你母亲做得对了?”张锦书也不再追,抬头看着孙斯年,眸中满是冰冷。
孙斯年心虚低下头。
“孙斯年,你没那个能耐管住你娘,至少也不该愚孝。今日鹤龄被打,我也甩了她一巴掌,此事就算过去了。但日后你们再胆敢来寻我的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张锦书恶狠狠瞪了孙斯年一眼便拉着鹤龄进了院子。不再理会外面的人。
孙斯年拉着赵氏走了,张锦书转身啐了一口翻了个白眼,狠狠地将门关上了。
张鹤龄见姐姐生气,吓得一个激灵,浑身抖了一下。
张锦书却只是自顾自找出些药来给他处理伤口。
伤口破了皮,处理伤口时自然是疼的。张鹤龄忍不住要抽回手,却又因张锦书紧紧的拉着他的手而不得不沮丧的由着她摆弄。
“下次再这般不管不顾的冲出去,我也不管你了!”看着弟弟受伤的手,张锦书心疼的无以复加,又气又急下忍不住出言威胁着。
“怎么这般鲁莽?!”
张鹤龄却只是听着姐姐絮絮叨叨的唠叨,良久才扁扁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