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宫中,因受罚而伤之人向来是不许宣御医的,哪怕是储君亦不例外。
张锦书不知江祈安究竟是如何熬过来的,这些她如今也着实顾不得。因殿选为太子妃的事,张锦书如今已焦头烂额。
自那日后,两人一人被困宁秀苑,一人被困东宫。出宫待嫁之日将近,张锦书却始终未见江祈安的面。
出宫那日,司宫台的马车停在宫门外。
晨光熹微中,张锦书回头望向宫门,丈许高的两扇宫门上钉满了纯金的门钉,尽显庄肃威严。
张锦书看着那还未来得及关闭的宫门,这是她的来时路,也终将是她的归途。
她曾在这里住了月余,也终将在这里困守终生。
张锦书看着那宫门后的长长宫道,心中五味杂陈。良久,她才终于转身。
“锦书姑娘!”
就在张锦书欲要登车的刹那,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张锦书回头去看,却是江祈安站在晨光下对着她笑。
“殿下来做什么?”张锦书误以为那日江祈安是真的怪罪了她,此时也别扭的嘟囔着。
江祈安却也不气,只是笑着打趣着。哪怕受了那样重的责罚,他依旧不曾迁怒旁人,对着张锦书依旧是温温柔柔的。
“姑娘回乡,也不由得我送送么?”
“殿下事忙,怎敢劳烦殿下相送?”
江祈安看着张锦书与他闹别扭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一抬手,袖中便露出一个小脑袋:“锦书姑娘不让我送,也不让它送吗?”
张锦书看着那躲在江祈安袖中的小家伙,心中满是惊喜,上前将猫儿抱在了怀中:“它怎么也在?!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张锦书没有说出口,只是问着:它的伤也好了吗?”
江祈安笑着应她:“我去找了祖母,祖母特让人请了百兽园的人来治的。”
只一句话,却掩去了数日来的艰辛。
“那你呢?”张锦书又问。
“什么?”
江祈安一时愣神,似是没料到张锦书竟会问起他。
“殿下的伤要紧吗?”张锦书又问了一次。
一个人被忽视的久了,甫一被人关心,总是难以置信的。
江祈安看着张锦书许久,似是才回过神来:“我的伤也没事了,你别担心。”
宫门处到底不是闲谈的地方。张锦书将猫儿放回江祈安的怀中,轻轻摸着它的脊背安抚着:“好啦,你和殿下好好的待在这里,我很快便回来了。”
张锦书安抚好猫儿转身登车,江祈安忙伸出手去主动搀扶着。
待张锦书在车内坐稳,江祈安也抱着猫儿钻了进去。
“殿下这是做什么?”
张锦书转头看向江祈安诧异的问着。
“自然是陪我的太子妃回乡省亲了。”
车厢内的空间很是狭小,两人又并排坐着,呼吸交缠在一起。
江祈安看着张锦书近在咫尺的脸,本想逗她害羞,结果自己反倒先红了脸。
张锦书看着江祈安面上露出不正常的红,担忧的伸手摸着他的额头:“殿下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江祈安因着张锦书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面上更红了,火辣辣的烧着。
张锦书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忙缩回了手,僵硬的转移话题:“自大宁建国,还没有秀女回乡要人陪的。”
“无妨,我求了皇祖母的懿旨。”
江祈安轻声解释着,他总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多给张锦书些荣宠,以做补偿。
“你便只当是带我出宫看看便好。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宫呢。”江祈安又开口道。
张锦书看着江祈安终于不再劝了:“民女家贫,乡间也比不得京城。殿下若去了,可别后悔。”
江祈安却笑:“走吧。”
马车行驶的平稳,但京城距张锦书的母家武垣数百里,到底还是走了三日方到。
因早已有官府明报,张家人皆候在门口。同乡的乡亲们也都聚在此处,小小的院落里几乎挤满了人。
其实,张锦书也算他们看着长大的,平日里因张家家贫,张成又是个老实的。他们总是嫌弃的,厌恶的。如今,不过是今时不同往日罢了。
一路上,张锦书与江祈安并未拘束着猫儿,但在狭小的车厢内闷了整整三日,自然烦闷。此时马车停下,猫儿率先下了车。江祈安扶着张锦书随后。
甫一下车,看着这院中的人,张锦书便知道此次应选是值得了。至少,因这件事家中便无人敢再欺辱了。
张成见了女儿,激动地有些热泪盈眶。却还是带着两个儿子依礼拜见。那礼是近几日官府专门派人上门来教的,所以并不标准。
可父女姐弟月余不见,如今也顾不得这礼。
张锦书忙上前将父亲扶起,又在两个弟弟的头上各揉了一把。
然还不待一家人寒暄,张锦书便听见了一声凄厉的猫叫。
猫儿本就受过重伤,这一声叫惹得张锦书的心瞬间便提了起来。连忙去看,却见一个满脸肥肉的小男孩正抓着猫儿的尾巴。
那猫却也不是好惹的,回头就对着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