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书不知江祈安到底跪了多久,可她来此也有一个时辰了。就连猫儿都开始不安分起来。
江祈安将猫儿放在地上轻轻抚摸着,似是在安抚。平静的面上却有些苍白。
“姑娘早些回去吧。”
不知过了多久,江祈安突然开口。
张锦书看着江祈安的模样,心里却隐隐有些担忧:“那殿下呢?”
“我无事的,习惯了。”
江祈安明明是笑着的,却惹得张锦书更加心疼。
可她却也不敢在栖梧宫门外发泄,只能小声嘟囔着:“没见过她这般当娘的。”
“因为母妃本就不是我的亲娘啊。”
张锦书本以为自己的声音足够小,却还是被跪在她身边的江祈安听得真切,甚至他还能压低声音为她“解惑”。
张锦书有些震惊的抬起头。她在民间,能知道的宫廷事本就少得可怜,来源也只有皇帝的圣旨和官府的文书。除明文外的秘辛便一概不知了。
江祈安也知道张锦书的疑惑,便又开口解释:“我的生母是纪淑妃。只是我六岁出冷宫时,宫内并无旁的皇子,母妃膝下也没有。所以,我便被记在母妃名下了。”
“那你是在栖梧宫长大的吗?”
人类的本质是猹。
张锦书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这样的宫廷大瓜。
更何况,此时长长的宫道上只有他们两个,只要小声些压根不会有人知道。所以张锦书毫无心理负担。
江祈安似乎也看出了张锦书的心思,心中有些无奈,却还是耐心答了:“我在栖梧宫只住了三个月,后来便被祖母接去寿康宫了。我是在祖母膝下长大的。”
“这些我在宫外都不知道的。”张锦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父皇不许人提,自然不会上了官府文书传到宫外的。”江祈安语气淡然。
“既然不许人提,你还敢在栖梧宫外和我说这些?”
张锦书有些震惊的看着江祈安,也不再问了。
江祈安看着张锦书,红墙高瓦此刻都成了背景:“日后你便是我的妻,任何事我都不会瞒你。”
说罢,江祈安却又仿佛想到了什么,低下头去,似是呓语:“但我能补偿你的,也只有如此了。”
张锦书方才跑了许久,额前本就出了一层薄汗,便有几许碎发散了下来。
江祈安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张锦书的碎发别到耳后,待回过神来时忙缩回了手。
还不待张锦书有什么反应,他自己倒先自顾自的红了脸。
张锦书还未反应过来,只愣神看着江祈安。
此时栖梧宫的门却终于开了。
江祈安忙偷偷的轻拉了一下张锦书的衣袖,示意她跪好。
张锦书虽心有不解,但见江祈安坚持也只好跪了。
王公公自门内缓缓走出,眸中却满是不屑:“娘娘懿旨,太子殿下无礼无德,特罚十鞭,以儆效尤。”
王公公说罢,便将腰间的鞭子解下,“啪”的一声甩出脆响。
张锦书震惊的抬起头看着王公公——此事未经尚宫台,是私刑。
江祈安却平静的俯下身去,隐忍屈辱却一言不发,只道领旨。
张锦书不知自己哪里来的胆子敢拦,只是那一刻几乎下意识的就挡在了江祈安的身前。
“公公,若殿下于前朝犯错,合该经礼部之手。即便是有违宫规,也该经由尚宫台定夺。何故行此私刑?!”
张锦书还欲再说,却被江祈安捂住了唇。
可如此一来一回便无人顾得上猫儿了。
猫儿受了惊,直扑向王公公的脸,在那尖瘦如猴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血痕几乎自眼下一路划到了下巴。王公公吃痛,一把抓过猫儿狠狠地掼在了地上。
霎时间,王公公的怒骂和猫儿凄厉的惨叫一道响起。
猫儿被摔出去老远,还滚了几圈,挣扎了两下便不动了。
张锦书起身奔向猫儿,小心翼翼的将猫儿抱在怀里。猫儿只有最后一缕生息,鼻中淌出血来,却还虚弱的呜咽着往张锦书怀里钻。
张锦书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猫儿,愤怒不断的冲刷着她的理智。
“你这没根的东西如此丧尽天良,就不怕遭报应吗?!”
张锦书最知道该怎么骂人才最狠,便偏提王公公那处。
可这却吓坏了江祈安,忙厉声喝止:“够了!”
江祈安看向张锦书怀中的猫儿,眼睛红的似是能滴出血来,却只能攥紧拳头任指甲刺进掌心,靠着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理智。
那猫儿是他亲自跳进冰冷的池水里救上来,又衣不解带的照顾了许久才活下来的。他又焉能不痛。
可他知道,此时若不冷静下来制止张锦书,只怕命悬一线的就不只是猫了。
门口的吵嚷终究传进了栖梧宫,宫人跟在郑贵妃身后出来,待贵妃停下步子就忙将软椅摆在贵妃娘娘身后。
王公公见郑贵妃出来,一脚踹在了张锦书的膝窝处,张锦书的膝盖猛然撞在地上,疼的她直不起身。
可如此却依旧消散不了郑贵妃脸上的满面怒容和不耐烦。
贵妃